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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冬风恶

“此行危险, 你莫要去。”顾燕辞听完了他的话之后，不管他如何说会保护好自己, 就是不让他过去铜辛河那边冒险。

首先他们并不确定沈楚萱他们是否就在那些妖鬼的手里, 其次铜辛河北岸聚满了各种各样的妖鬼, 太过凶险，饶是江楚阑修为再高, 也免不了出意外，更不要说他拖着一个被阴蠡所伤, 元气大损的身子。

更不要说他现在身子那么虚弱，即便是过来这里, 顾燕辞都时时刻刻担心他会出什么意外, 放他过去如此凶险的地方是绝对不可能的。

“若我不过去，沈师姐他们真的遭难了怎么办？”虽清楚这可能就是妖鬼引他过去的一个局，但江楚阑不能让他们有丝毫遭遇危险的可能。

“那也不可。”顾燕辞态度坚决, 在他的心里没有什么比得上江楚阑的安危, 他只想要自己的师父平安无恙, 至于其他的，他管不了那么多, 也没有那个心力去管。

他停顿了一下，又说道：“祁山派不只有师父一个人在，其他人也能过去救他们。”言下之意就是让旁人去趟这趟浑水, 江楚阑什么都不要插手。

江楚阑只能疲惫似地说一句：“既然那些妖鬼专门送了这么一封信给我，显然是想要我过去，若换了旁人, 估计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些妖鬼没有把信给旁人，而是给了他，明显就是只想他一个人过去，若是到时候在铜辛河北岸看不见自己，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江楚阑没有那个胆子拿沈楚萱他们的性命去赌。

“师父……”顾燕辞唤了他一声，固执地看着他的眼睛，希望让他收回那个念头，但是江楚阑也是倔脾气，他认定了的事情也是很难回转的。

这并非他什么善心泛滥，怎么说都同门一场，而且沈楚萱这么多年对自己颇有照顾，他不能做忘恩负义之徒。

虽然洛楚枫总是针对他，但其实也是有真心为他好过的，他真的做不到见死不救。

明知他们有危险，明明自己有能力，却袖手旁观，江楚阑做不到。若是他今日对他们的安危漠然置之，他终生都会良心有愧，日日不得安寝。

他还在现世的时候，不过是五六岁的年纪吧，由于一场巨大变故，他一下子失去了双亲。由于当时的年纪小，他其实并不能体会这是一种怎样的悲伤，只记得黑白的葬礼上人来人往，无人在意手捧着双亲灵柩的自己。

他就好像是被所有人抛弃在角落里一样，哭了起来，以为会引起一些大人的注意，可是并没有，冷清的人们继续着淡漠的酬和，他们不会出言安慰，只会对一个孩子的歇斯底里感到厌烦。

他曾经被人置于悬崖上，明明有跟藤蔓可以把自己从深渊上拉起来，可他们却无情地，把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抽走掉。

他知道那种感觉，所以更加感同身受，就更加做不到坐视不理。

面对着江楚阑，顾燕辞总是硬气不起来，他只坚持了一会儿就败下阵来，溃不成军。

他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无力似地将自己的埋在了江楚阑的肩膀上，青衣上精细的绣纹滑在脸上，一阵麻痒。

江楚阑的身上总是有一股淡淡的香气，那是他在清雅峰上的寝殿中常年焚的香料味道，常年居宿，便不自觉的沾上了。香味如同他整个人一样，淡漠，悠远，好像永远都触不到一样。

他又开口，语气很是凝重：“师父，你能保证你不会受伤吗？”

江楚阑知道他松口了，但又不想为了自己能够过去而夸下海口，所以实话实说：“没有十成十的把握。”

“那你受伤了该如何是好？”顾燕辞又说，看着他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点难过，随后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看向了另外一边，喃喃自语似的说了一句，“为何你总是要那么顾着旁人……他们在你心里当真有那么重要？”

为何要为了旁人，那么舍生忘死，就不能多顾及一下自己，多顾及一下……他吗？

他清楚自己的师父重情重义，知道他有恩必报，他无比清楚江楚阑是个怎样的人，但他就是不想师父心里有别的东西，不想他把心力花费在旁的事情上，他想江楚阑……只看着自己一个人，只念着他，只对他好。

他自私，偏执，若癫若狂，都是因为爱着江楚阑而已。

虽深知不能够用强硬的手段束缚着他，但顾燕辞还是忍不住自己的占有欲。

江楚阑看着这苍生众人太久了，他只不过是想让师父视线留在自己身上而已，哪怕只能多那么一会儿，他也是心满意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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