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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你无事,一切安好。
“嘶——好疼……”
身上有很多处地方,都在叫嚣着痛楚,庄思华艰难地睁开眼,伸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有些吃力地喘着气。
然后他一只手撑着病床,另一只手扶住额头,吃痛地坐起来,半眯着眼,在床头摸索一阵,终于按响了传唤铃。
疯狂的面孔,飞驰的汽车,巨大的爆炸声,还有冲天的火光映照在脸上,一切都好像只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噩梦,可鼻尖的消毒水气味,和那刺眼的白色墙壁都在告诉他,这里是医院,昨晚的一切都是真实的,真实得令他觉得可怕。
庄思华甚至还觉得手上黏糊糊的,带着一股子的血腥味儿,直钻进鼻子里。昨天深夜那恐怖的记忆还时不时地闪现在脑海中,让他精神恍惚。
“该死的,竟然昏过去了,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庄思华泄气地靠在病床上,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祈祷着,“千万,千万不要出事啊。”
带着心里的不安,庄思华不断地看向门口。
等了一会儿后,护士才匆匆跑来,一边扶着门框,一边大口地喘着气,惊喜地说:“病,病人……你,你终于醒了。”
那护士缓了口气,走到庄思华的病床前,这才继续说:“你还真是命大,那么大的一起车祸事件,你却没怎么受伤,那一位运气可有点霉咯。”说着,护士惋惜地摇摇头,开始给庄思华包扎。
“这可不是命大……”庄思华的眼神闪了闪,嘴角勾起的笑容苦涩得几近哭泣,虽然不见眼泪,却比哭泣还要沉痛。
那个带着鲜血的怀抱,那个一身是血的人,分明比他矮,却如同一个英雄一样将他死死地抱在怀里,咬紧了牙关,哪怕满身的伤,也不肯松开自己的手。
“什么?”护士好奇地抬起头看向庄思华,却看到了眼前人那无穷无尽的悲哀,她不自觉问道,“病人你说什么?”
“怎么可能是命大,若不是他拼死拼活地救我,我……”庄思华已经说不出话了,嗓子干涩得似乎在流血。
护士好像明白了什么,若有所思地说:“你是说那位病人保护得你吗?难怪他伤得那么重,昨晚上我们医生加班了好久,一直在手术室忙活,也亏得他身体的恢复能力不错,才捡回了一条命,也不知道现在醒没……”
护士一边给庄思华换药,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哎呀,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也真是的,大晚上的不在家里过年,闹成这样多不好啊,连累我们加班不成,自己还得遭罪。”
“他伤得这么严重吗!”庄思华焦急地按住那护士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赶忙问道:“那,那他现在在哪里?”
“当然伤得重了,听我朋友说,昨晚看到你们的时候,那样子可真是惨烈极了。”护士咋着舌,然后认真回忆了一下,“至于地点啊,应该是在重症监护室吧,他满身都是伤,就算做了手术,也还得多观察一下才行。”
“重症监护室,在哪里?”庄思华一把抓住那护士的双手,急切地问道,“我,想去看看他。”
“哎呀,你去干什么呀,不要乱跑了,你虽然伤得不重,但是也还是需要好好休养的,乱动个什么劲儿啊。”护士摆了摆手,一脸的不赞同,根本不想告诉庄思华。
“他,他是我的恋人。”庄思华看她好像要走,赶忙拉住她,认真地说,“我真的很担心他,如果不是他,我不会就受这点伤,我想去看看他!”
护士皱着一双眉,无奈地说:“好吧好吧,你都这么坚持了,我还能不告诉你吗?重症监护室就在出门后这条走廊的尽头,就在那儿。”
“谢谢。”庄思华道了声谢,挣扎着就要走下床,可哪知腿上用不了一点力气,直愣愣地栽了下去,跌坐在地上。
护士叹息一声,上前把他扶起来,办推着让他坐回床上去,说:“你也真是的,别逞小孩子脾气,你这才刚醒过来,怎么着也得半天去了你才能正常走路,现在使不上力气是因为麻药的原因。”
说着,护士走到病房角落上,摸出一副拐杖,放在庄思华的旁边,说:“知道你心急,但我们麻药效果是真的好,你还是先用这个吧。”
庄思华坐在床上,张了张嘴,有些犹豫,毕竟经过了昨晚上的事情,他就已经很清楚了,他父母……
“那个,昨晚送过来的那对夫妇呢……”终于,他还是小声地开口了。
护士翻了翻手上的东西,抬头的时候,面上的表情带着安抚的笑容,说:“这个啊,要不你现在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不要想那么多。”
“他们……”庄思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他的嘴唇在无声地颤抖着,手紧紧地抓住床单,而手指则陷入床被中,“没有抢救过来,对吧……”
“唉,节哀吧。因为特殊关照,他们现在还在140号病房里,你……还可以去见他们最后一面,再晚一些的话,大概殡仪馆那边就已经要过来了。怎么说你昨晚到医院也陷入了昏迷,那时候他们就宣告死亡了,医院只能暂时帮你先处理。”
护士说得有些尴尬,也不太知道怎么安慰面前的人,只能收拾了一下包扎用的药品,扯了扯嘴角,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关上门。
在那一声轻轻的关门声响起后,整个病房彻底陷入了安静,那安静是死一般的,令人心尖都在颤动着,连风也好像静止了,空气更是凝结了一样。
庄思华还坐在床边上,一直。。。。Y。Q。Z。W。5。。。。C***O***M#言,,,情,,,中文,,,网低垂着头,额前的发丝为他的脸上打下一片阴影,看不清他的面容和神情,他还保持着刚刚被护士扶上床的姿势,僵硬得如同石化。
在这个病房里,时间也似乎停止了流逝。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或许很久,也或许只是一会儿。他的瞳孔才终于转了转,艰难地眨了眨眼,回过头望向窗外,那里的天空阴沉得仿佛要压下来了——压在他的心上。
他打破了一室的寂静,一只手撑着床头柜,双脚沾地。庄思华没有用拐杖,双腿也在颤抖着,可他就这样一步步走出了病房,来到走廊上。
看了看几个病房门口的标识,他选定了方向,手扶着墙,只能慢腾腾地朝140号病房挪过去。
一会儿后,他才来到病房的门口。
很难说这种心情吧,悲伤得像空洞。
庄思华的手搭在了门把手上,逐渐收紧,却迟迟不敢打开。
“这位病人,你是里面两位的家属吗?”
这时候,抱着一摞东西的护士正巧从这里路过,好奇地偏了偏头,看着庄思华。
“啊,是的。”庄思华才堪堪回过神来,礼貌地对那个护士点了点头。
护士听闻这话,也不再管他,转头便离开了。
庄思华看着她逐渐走远,然后转头看着眼前的门,终于走了进去。
他的脚步沉重,来到两张病床前。庄思华拉开那遮脸的白布,专注地看着,眼眶里的泪水无意识地落着,没有哭声,只有***Y***Q***Z***W***5***C***O***M#言&&&情#中文&&&&网泪水砸在那白布上。
看见自己的泪落到母亲的脸上,庄思华这才伸手触碰那苍白而冰凉,甚至开始僵硬的脸庞,抹掉那泪水。
这时候,庄思华突然抬头看见了放在一边的口袋,他顿了顿,最终走上前打开了那个袋子,里面放着一个丝绒礼盒,还有一个牛皮纸信封。
庄思华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拆开了信封,而里面装着的是一张浅黄色的,混杂着浅淡的清香味儿的信纸,这是庄母爱用的香水味。
庄思华将信纸抽出来,那上面是庄母用钢笔的写的蝇头小楷。
“花花,听你说这次过年的时候,会带林景回家来,我和你爸爸都很开心,出差的时候看到了这一款对戒,希望你们能喜欢。不过,你可别当成结婚戒指,这个就还得你自己买了。”
信纸的落款处,还被庄母画上了一个可爱的颜文字。
“妈……”
庄思华握住了庄母僵硬的手,低头蹭了蹭,他的声音轻得如同低喃。
庄思华从口袋中拿出那个丝绒礼盒,将其打开,里面是一对镶钻的戒指,款式简单大方。
门忽***Y***Q***Z***W***5***C***O***M#言&&&情#中文&&&&网然被敲响了,庄思华转过头去,一个医生正站在那里,对他说:“抱歉啊,如果可以了的话,还是尽早送往殡仪馆吧,那边已经来人了。”
“好,我知道了。”庄思华声音沙哑地回答,站起来在庄母苍白的脸上落下一个轻吻,而后为她盖上了白布,站在了一旁。
很快,一些人走了进来,将尸体推走了。
庄思华跟在后面,目视着殡仪馆的车消失在公路的拐角处,再也不见踪影。
身上忽然变得很冷,分明穿着厚衣服,但是那冰冷却凉进了心里,身后是医院门口人来人往的嘈杂,身前是川流不息的车流在奔驰着。
分明发动机在轰鸣,分明人群在喧嚣,可世界却在庄思华心里远走,一片空白,满心空荡。
指甲刺入了掌心的肌肤,庄思华如梦初醒,他忽然想起来了,还有一个人,还有一个人!
哪怕脚下还在发软,他仍旧拼了命地奔跑着,那是他所剩的唯一,那是他最后能抓住的!
“你小心一点啊!”路过的护士正好是在病房里告诉庄思华地点的那个,她看见庄思华那跑步的劲,连忙追上他,一边喊着,“你,你不要跑了!”
可很快,护士的脚步顿住了,她不再向前,因为被她追逐的那人已经停下来了。
他站在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窗前,一只手贴在上面,似乎是在描摹病床上那人的眉眼,专注而炙热。
最后,他跌坐在门口,靠在上面,沉默而阴郁地等待着。
很快,黎明一行人也来了,脚步声让庄思华不住地皱眉,他没有看向这一行人,只是淡淡地说:“你们走吧,别再来打扰他了。”
“林景还没有醒吗?”苏晴没有理庄思华,向前一步,透过玻璃窗看向里面,“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情。”
“离开这。”庄思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站起身,借着身高的优势挡住了苏晴的视线,如同钢刀一般的目光看着她,“你所谓的重要的事,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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