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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落觉得自己终于清醒了，他捂着伤口坐起来，缠绕在身上的锁链并不疼，却让他无法离开床榻。

自那天许问竹误说出那句话，过去将近一周，萧落却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过去了那么久。

他明明还活着，却并不知道自己在活什么。

模糊的记忆让他有些茫然。

就像许问竹所说，他究竟是觉得许问竹一定会杀他，还是单纯自己想要被他杀死？就像曾经那样。”

或许许问竹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狠，想要囚禁他一辈子，但是他自己，已经迷失了自我。

涂在伤口上的药剂渐渐发挥作用，让他有些昏昏欲睡。

萧落有些发热，歪靠在墙上看着坐在门口的人，闭上眼，想起的是许问竹三四岁时的事情，小孩儿认得字不多，手也没什么力气，所以写出来的字都歪歪扭扭地混成一团。

许问竹自然不敢把这些字拿给许霖看，许霖也几乎不来看他，父子两个人彷彿从皇后大闹之后，就再没有见过面。

至于柳贵妃，听说许问竹是让她看过得，只是被毫不留情面地嘲讽了一顿，自尊心受损就再没有拿去给看了。

许问竹喜欢让萧落看自己的字，萧落知道，因为自己从来不点评。

因为自己曾经也很笨，因为孩子很自强，而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并不好。

皇宫中的小孩子很多，同龄的或者年龄相仿的更是不少，所以也少不了攀比。

许问竹是皇子自然更不能差，可他与那些天生过目不忘，或者几岁作诗的神童不一样。

那些人更适合做文人，做说客。

而许问竹，是要做皇帝的。

皇帝不可能靠背一首诗收复一座城池，更不可能靠写诗作画养活这个国家的人。

只有那些无聊的深宫妇女，才会将希望化作攀比，寄托在孩子身上。

而他，更希望墨儿可以平庸，平安地过完此生。

不知何时萧落已经沉沉睡去。

许问竹走过来，垂首轻抚他的脸颊，明明只碰了一下，便快速弹开不敢再动。

没有人知道他意识到出事时的心情，一个大活人魂不守舍地和他说要去梨园坐坐，他同意了，他不想逼疯一个人，可他更不想看到一个人冷冰冰的尸体。

虽然这么说很可笑，可他确实觉得自己和萧落，是不该还活在这世上的人，更不该在遇到。

不然也不会发生这些事，遇到这些人了。

“墨儿…”

许问竹愣了愣，看了半天才意识到是谁在叫他。

看着昏睡过去的人，许问竹这辈子只有柳贵妃和萧落这么叫过他，而他从未告诉过萧落，当年杀害柳贵妃，他很自责。

他杀过的人很多，与萧落有关的，却只有柳贵妃一个人，当年他只是后悔柳贵妃的死，现在还有加上墓中的那些罪孽。

有时许问竹不禁想，萧落这么软弱的一个人，是怎样一个人走到最后，杀害自己的亲生骨肉后还拿着提炼好的茶端给他喝的。

是不是从那一刻起，他就再不会回头了？

43 - 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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