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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那晚你们在房间干什么了

自杀……

集旧林？

於归僵在原地半晌回不过神，想象不出来。

他脑海里只是浮现出集旧林心脏上残留的那一道狰狞的伤疤……记得他说过，心脏上那道伤时，他一滴泪都没有流，反而还笑了，那时於归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么深的伤他还笑得出来，如今却好像明白了，因为那个时候……他已经不想活了。

所以笑了……

是想着……解脱了么？

於归压低声说：“……为什么？”

“啊……各种各样的事情比较多，也就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了，谁都是肉体凡胎，所能承受的也是有限的。”集闫梨垂着眼皮，目光落在墙面前的桌子，那儿零零散散摆放一些相框。

集闫梨摩挲着其中一张合照，从合照上来看似乎是六年前，照片上的集旧林很年轻，一脸倨傲，集闫梨还很小，笑着趴在他身后勾着他脖子，而任熹跟谢语笑着冲镜头比剪刀手，可能时间长了，照片边缘有些泛黄了，可画面依旧温馨。

於归沙哑道：“……因为任熹学长死了？”

“……不是，”集闫梨说完又道，“不全是。”

“我都忘了问你们认识多久了，从什么时候开始认识了，如果更早之前的话，可能应该有一些了解的，如今我哥也不喜欢我们把这些旧事重提，”集闫梨说，“不过我哥当年真想死的话，谁都拦不住他，就连自杀的时候都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悄无声息的，可最后一刻他突然就不想死了。”

於归喉咙干燥：“那为什么还……”

“自杀的时候是真的想死的，心灰意冷，那时候大概是绝望已经没有任何活下去的念头了才舍得对自己下那么狠的手，鲜血流了一地，”事过境迁，集闫梨提起来时，声音还是有些沙哑，“可不知道自杀临近死亡边缘以后，他又想到了什么……突然又不想死了，所以才会被发现送去了医院。”

集闫梨往楼梯看了一眼，见集旧林没有上来后，接着用那沙哑的声音说：“他不怕疼，并且那时也不怕死，在对自己出手时，他就做好了一死百了的打算了，至于最后关头怎么又想活了……”

“也许是因为心有不甘，也许是因为还有我跟二哥两人还活着，如果就这么丢了我两人任由我们自取灭亡的话，他于心不忍，”集闫梨苦涩地笑了笑，“当然都是我猜的，也许还有其他原因。”

於归声音喑哑：“还有其他原因是指什么？”

集闫梨说：“压死骆驼的可以是最后一根稻草，但有时候也可以成为一个人的救命稻草，可以让人在泥足深陷丧失活下去的斗志时，突然就发现了它，也许它可能会微不足道，但在某一瞬间，或许就是临近深渊的人所能捉住的一缕微光。”

“不需要轰轰烈烈，也可能是微乎其乎的，但是在那一瞬间却能解救人于水深火热中，想死的欲望可以是眨眼间，想活的欲望也在一念之间。”

集闫梨淡淡地笑了笑，眼尾有一点红，又叹了一口气：“当然都是我瞎猜测的，我哥从来不跟我们说这些，而这话题又很敏感，我们也不敢在他面前多提，平时这些话题在我们家都算是禁止提的，我也不知道怎么看到於老师了就想说了。”

“大概是因为你对我哥而言很特别，不管是态度还是行为举止上都可以看出来，”集闫梨看着於归的脸，盯着他深邃而漂亮的眼睛，“说起来，之前我们在於老师的巴乌上看到的那一句诗，‘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那只是一句巧合诗句吗？”

於归深邃的眼睛像藏满了暗夜的星空，有时候又像深海，泛起了汹涌的波澜，又归于平静。

他一句话也没说。

集闫梨却笑：“那晚你们在房间干什么了？”

於归：“……”

当时集闫梨来不及多想，后来也没有深入去想什么，直到刚刚跟於归说了那些话后，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当时贴着门时，听到屋子里传来了一些急促的喘气声，还有一些虎狼之词。

……要命的是虎狼之词还出自她哥的嘴。

如今她再看着於归那变化莫测的反应，想了想，忍不住脱口而出问：“……你欺负我哥了么？”

於归：“……”

他当然知道这姑娘嘴中的“欺负”指什么。

两人四目相对，集闫梨目光灼灼。

於归：“……”

两人就干站着，於归也不明白上一秒她还在跟自己说着沉重的往事，怎么下一刻就能顺其自然地转移到其他的话题，还是十分敏感让他无话可说无从下嘴的话题，只能干站着被她盯，被她用审视而微妙的目光来来回回将他从上看到下。

“……”於归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盯够了。

好在这个时候集旧林忙完了，从楼下上来看到他俩，一个干站着，一个来回审视看个不停。

“你们在干什么？”集旧林虽然不明所以，不过看他家小於归乖乖地站着，而他妹反而变成了一个检察官似的，直勾勾的目光不断扫来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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