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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惩罚
“……”
林书懵逼了会儿, 然后低头，脚尖在地上拨了拨, 似乎在找什么。
沈钦以为她不好意思, 却又起了逗弄的心思, 想听她亲口答，追问道：“嗯？”
林书一脸木然：“我在找下限君, 你丢哪儿去了？我没找到。”
“……”
沈钦愣了好一会儿，忽然低笑一声埋头到她颈间, 肩膀耸动着，笑得不能自已, “那你可别找了, 从我对你起意开始，就找不到了。”
“……”
话是这么说，林书用完洗手间跑出去之前还是主动环住他的脖子给了他一个深吻, 然后看也没敢看他, 轻手轻脚的溜了回去。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主动, 沈钦手指不自主的触上嘴唇，蓦地轻笑了声, 然后抬手关了灯。其实本就没打算做什么，毕竟还有人在家里，他还真没那么禽兽。
*
第二天是周一, 林书和简梨都是一上午就有课，两人早早就起了床，又和准备上班的沈钦撞上了。
沈钦简单准备好了早餐, 几人草草吃完，一起下楼。
电梯里，沈钦问：“你支教的是什么地方的学校？”
“还没定，看到时候学校怎么分配。”林书想他可能就是想知道她暑假两个月要在哪里度过，“等安排出来了我，我就跟你说。”
沈钦挑着眉瞥她一眼：“你报名的时候怎么没想着跟我说。”
“……”
支教这事她之前其实有犹豫的，寝室里谈恋爱的室友都趁着这个时间规划好了旅游线路，林书也想就近找个实习，然后好好谈个恋爱。
后来是偶然看见官网上发布了支教信息，念头也就从脑袋一闪而过，然后系统就立马跳出来撺掇。那时候林书就想可能又跟剧情线有关，系统不给个准话，她一直没问简梨，毕竟对别人情侣的生活表现得过度关注是很奇怪的。
系统说的林书不得不照办，而且支教也算是一段有意义的人生经历。至于沈钦，他作为上班族，有他的事要忙，大家都不是随时随地想要在一起腻腻歪歪的恋爱脑，所以这事她很快就做了决定。
只是现在这么听来，好像她不够坦诚？
简梨大约是怕两人吵架，适时插话道：“学姐说的是一个月前学校官网发布的那个吗？我也报名了，希望我们到时候能分到一起。”
林书并不意外。
“要不我们找老师说一声？”林书结束和沈钦的对视，看向简梨，“我们也不是一个专业的，老师应该也会考虑一下学生自己的意愿吧。”
简梨眼睛亮晶晶的点点头，同行有认识的人总是让人觉得比较安心，“沈迟也报名了，到时候让我们三个最好分在一起。”
林书还没来得及说话，沈钦忽然问：“沈迟也报名了？”
“啊。”简梨说，“我们一起报名的。”
“……”
沈钦默了下：“你们年轻人还挺有想法。”一个二个都没跟家里吱一声。
林书看着沈钦，忽然觉得挺好玩。本来家里有个侄子，对门还可以有个女朋友的，现在好了，两个同时一声不吭的支教去了，留下他当“孤寡老人”。
越想越觉得再看他，就觉察出那么一点可怜的意味。
趁着电梯门打开，简梨走在前面，林书忽然转身扯住沈钦的领带，让他弯腰的同时，迅速踮脚在他唇上亲了下，低声说：“考试周到出发之前我搬过来。”
话音未落，她就迅速跑了。
沈钦看着那道纤细的背影，低笑出声。
一个月的时间拆成一周一周，其实过得很快。
考试周就没课了，有时候一天可能只有一门考试，上午没有考试的时候，林书就慢慢的把东西搬过去沈钦对面。
这回沈钦直接把她东西搬到了主卧，上次寒假，她当自己借住，住的客房，连行李箱的用品都没全拿出来，做好了随时离开的准备。
林书把最后一件衣服挂进衣柜，扭头看坐在她床上的沈钦：“我们班考试结束时间比全校结束时间要早，考完我还有一个星期时间。”
沈钦的坐姿很随意，冲她伸手。
林书把手送到他手心，被他轻轻一拽，就拽到了怀里。
沈钦下巴搁在她头顶，问：“我搬过来？”
“……”
林书耳朵尖又开始烧起来，虽然从搬过来起就想好了，但他每次都恶趣味的非怼着她问，她就不想理了。
但等不到她回答，沈钦就没完没了，低头在她耳垂亲了亲，说话的热气扑在耳边更像是火上浇油。
“随你便！”
林书忍无可忍，挣开他往门外跑，“我回学校了，明天还有考试！”
*
学生们往往是考试一结束就拎上行李箱回家，考试周的后几天，校门口已经陆陆续续许多学生往外走。
这时候天气已经很热了，虽然是阴天，温度也居高不低，街道两侧的梧桐恹恹垂着叶子，空气黏腻闷沉，蝉鸣声都格外鼓噪。
林书考完最后一门正好是中午，她的东西七七八八已经搬得差不多了，只剩了些洗漱用品，因为想早点过去给厨房添些东西，考完直接回宿舍拿了东西就走。
然而有时候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她是在超市买完东西的时候收到沈钦的信息：临时有事，今晚回去很晚，先自己吃饭。
加班的意思，林书倒没觉得有什么，给他回了个“好”。
消息刚发送出去，一道闷雷落下，酝酿一天的雨终于落了下来。
与此同时，沈氏总部大楼。
沈老夫人进了沈钦办公室，沈钦早就接到秘书通知，此时已经站了起来，略有些疲惫的捏了捏眉心，叫了声：“妈。”
“别叫我妈！我没你这个儿子！”声老夫人色厉内荏，大声斥道，“我还没死呢，这沈家什么时候就是你的了？”
助理早早在老夫人进去的时候，就迅速关上了门，并让外面秘书室的人都走了。
房间隔音效果很好，但架不住老夫人声音实在大，不想听它也拼命往耳朵里钻。
“你到底有没有心？就为了掌权你还真什么都做得出来！”
“先是你大哥，现在又是老二！你以为把老二从公司赶出去，公司就是你的了？”
“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一天，你想都不要想！”
从办公室巨大的玻璃看出去，乌云沉沉，雨幕如注，似乎下一秒就要将这个城市压倒。
沈钦没有辩解，站在那里听着自己母亲的怒骂，并不打算把老二做的那些脏事抖出来，也不打算告诉母亲，如果他不出手，沈氏迟早毁在老二手里。因为他知道说出来也没用。
毕竟在母亲眼里，他不论多么努力，多么为了沈家着想，他都是该死的那个。
他早就知道了。
老夫人反而在他的沉默里越发出离愤怒，更加口不择言起来。
“你非把你几个哥哥都逼死才算完是不是？”
“是不是我们全家都死了，你就开心了？”
“那好啊，你现在就杀了我啊——你就是个杀人犯！”
助理站在门外，越听越心惊，甚至想今天之后会不会被灭口。
忽然里面的怒骂在“嘭”的一声瓷器破碎的声音里戛然而止。
助理心里一惊，里面的人谁有个三长两短都是大事，略一思忖，他推开了门。
就看见男人站在办公桌旁，背后是灰蒙蒙的雨幕，他单手捂住额头，指间有猩红的液体流了出来。
*
林书简简单单吃完饭已经七点多钟，外边雨势丝毫不见小，她拉开窗帘看着暴雨如瀑，心底隐隐的有些沉。想给沈钦发个消息，又怕他在忙打搅到他。
犹豫再三，林书还是坐回沙发，双手抱膝，歪头在膝盖上，手指一遍一遍划着手机。
后来不知道是怎么睡过去的，再次醒来的时候立即去看手机，已经十点半了，依旧没有消息。
林书这才给他短信：忙完了吗？
没有回复，或许是被这样大雨滂沱的天气影响，林书开始有些不安起来。
这种不安被深夜无声流转的静默无限放大，再呆下去她可能得疯，没有犹豫的，她一边到门边换鞋，一边拨通了沈钦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无人接听自动挂断，林书打开门的时候又拨出第二遍，然后就听见对面门里响起微弱的手机铃声。
这是已经回来了？
林书愣了下，又去按门铃，依旧很久没有回应。沈迟考试周都住在学校宿舍，那他是睡着了？
林书又转身回房间，在床头的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那是沈钦家里的钥匙，之前她还过一次，后来确认关系，他就又给了她，没想到这时候能用上。
门一打开，开了灯就看见沈钦湿淋淋的西服外套丢在玄关柜子上，手机在他衣袋里闪烁着。
林书把他手机取了出来，放到客厅的桌上，环视一圈没在外面看到人，就径直去了他房间。先是敲门，没人应，她便直接推门进去了。
沈钦在房间，躺在床上，衣服鞋子都没脱，手臂搭在额头，似乎是累极，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房间了开着冷气，光着手臂甚至有些凉意。林书轻手轻脚的过去，替他脱了鞋，想把被子替他盖上，不小心碰到他裸/露的手臂，被烫了下。
林书一惊，伸手握住了他搭在额上的手臂，轻轻移开，这才看清了他的脸色，苍白异常，嘴唇都干裂了，额头还有一块破裂的伤口。
他身上的衣服倒都是干的，但林书想起门口湿淋淋的外套，怀疑他是淋了雨回来没换衣服，直接被体温蒸干的。
这么久以来，他人前漫不经心，为人处世游刃有余，似乎就是那样一个矜贵优雅高高在上的人。
林书只见过他一次情绪波动，是她第三次做任务，在那个小巷里阻止社会青年对沈迟和简梨的围堵，那天他动手打了人，有发泄的情绪。
可就算是那样，他也维持着岿然不动的风度，叫人难以窥见分毫，哪里会给人看见像现在这样狼狈的一面？
再强大的人，都会有一个谁都不能触碰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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