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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老宅后的生活和以前一样, 只是黎舒发现,黎鹤渊比以前更用功了。并非说他之前不努力,而是现在能感觉到, 他像一块汲水的海绵, 拼命吸收着周围能吸收的一切知识, 不知疲倦。
“先生, ”克劳斯拿着实验室那边传来的文件,“那边研究出了新成果。”
黎舒目光停滞片刻, “他们今天发来的消息?”
“是,”克劳斯比黎舒这个当事人还要激动,“先生要过去看看吗?”
“你安排吧, 尽早过去。”
这是原剧情正式开始前的最后一个剧情,原剧情里, 原主得到实验室传来的消息匆忙赶过去,满心希望得到的结果无疑于是道晴天霹雳, 这次国外之行彻底断绝了原主恢复的希望, 也让他的病情暴露在黎家人面前。
S市的夜晚灯火通明,黎舒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脚下。马路上的车流和人都渺小如尘埃, 见惯了站在高处的风景, 谁会甘心一朝跌落凡尘。
原主不甘心,他的骄傲不允许他说放弃,他的心在激愤叫着前进、征服,但他的身体早已在病魔的折磨下臣服。
这天晚上, 许久不曾侵扰过的病痛再次降临,黎舒在睡梦中被硬生生疼醒,这次发作比他刚进入这具身体时更加剧烈。
屋里一片黑暗,黎舒摸索着打开床头灯,微弱的灯光照亮了一小方天地,瘦弱身影伏在床上,胸口剧烈起伏。
疼痛从五脏六腑升起,蔓延至四肢,仿佛有人拿着锤子,一寸一寸敲着他的身体,片刻不停。黎舒疼的受不了,四肢不听使唤,想去拿手机打电话都做不到。
潜伏了一个多月的病痛来势汹汹,裹挟着不把人击倒不罢休的气势席卷而来,想让男人彻底成为它的俘虏。
苍白瘦削的手指抓住床头,手背上的血管清晰可见,那只手用力抓住可以攀扶的东西,指尖在主人的大力气之下失去健康的红色。
黎舒暗道这次大意了,原主以前虽然有发病的经历,但那都是病情没恶化之前的,程度比较轻,忍一忍就过去了。黎舒原以为病发时的疼痛程度就这样了,哪想到前后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这一波疼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在过去的修行中,黎舒不是没受过伤,也不止一次濒临死亡,那时候他也是疼的,但那种疼和现在的疼不一样,说不上来的感觉,或许是他现在在凡人身躯里,受原主灵魂影响,承受力变弱了。
[宿主,宿主,你没事吧?]1314焦急的声音在脑海响起,黎舒却没心神去回复他了,他的所有精力都用在对抗无处不在的疼痛上了。
黎鹤渊这一晚上没睡着,他心神不宁,总有种要发生什么事的感觉。实在睡不着,他干脆爬起来,找了本书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没等来睡意,只等到越来越不安的感觉,似乎有件他最不希望看到的事情正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发生,不是发生在他身上,应该是在他最在乎的人身上。
最在乎的人。
——是先生。
黎鹤渊蓦的站起来,在房间里走了几圈,心中的不安不减反增,随意披了件衣服,他走出房间,目的明确地走向先生的卧房。
走廊里亮着微弱的光,由墙角一排排小灯带来,这些灯只在晚上点亮,方便主人在夜间出行。
偌大的房间里静寂无声,黎鹤渊心中有些慌乱,突如其来的孤寂席卷心灵,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正在离他远去,那是他最不想也最不能失去的。
默默加快步伐,一室寂静中,只有黎鹤渊自己的脚步声,脚步声响起的频率越来越快,可见脚步声主人心情的急切。
终于,黎鹤渊站在了那扇房门前。
房门紧闭。
黎鹤渊并不意外,右手抬起,在即将触碰到门板的时候,他的动作停下了。
方才孤注一掷的勇气似乎找到了宣泄口,尽数退去,他犹豫了。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是属于休息时间,为了心中一个不确定的想法,这个时间去找先生,会不会打扰到先生休息?
他做决定是不是太草率了?
黎鹤渊不知道,他放下了手,却没有离开,而是默默站在门口,像只为主人守门的大型犬。
他心中不安,不愿回去也不想打扰黎舒休息,便只能这样,站在门口等。
一个姿势久了,黎鹤渊感受到身体发出的抗议,他正准备换个姿势站,突然听到“砰”的一声。
声音是从门内传来的,像是有什么重物掉到地上,发出的钝响。
顾不得腿上传来的酸麻感,黎鹤渊猛地上前:“先生!”
他没听到回应。
这很正常,黎舒已经被疼痛折磨到失去对外界的感知力了,连系统在脑海里的呼唤都听不到,更何况是隔着一扇门的声音。
听不到回应,黎鹤渊急了,心中的慌乱在这一刻达到顶峰,他已经顾不上黎舒会不会生气了,咬牙打开房间的门。
和黎鹤渊想象中不同,屋里有暖色的光,光是从床头发出的,目光触及大床时,瞳孔急剧收缩。
先生呢?!
目光稍移,黎鹤渊在床下发现了缩成一团的黎舒。
那一瞬间,所有思绪都从脑中抽离了,周围的一切都褪去了眼色,只有那个人,他眼中只看得见那个人。
身体已先一步行事,黎鹤渊用最快的速度移到黎舒身边,半跪下来,将蜷缩成一团的男人扶起来:“先生?”
依旧没有回应。
短暂的慌乱后,黎鹤渊迅速回神,这时才发现,黎舒的状况很差。脸色惨白,嘴唇也失去了原有的红润,双目紧闭,睫毛一颤一颤的,眉头蹙的很紧,即使在半昏迷状态下也忍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
男人额发汗湿了吗,一缕一缕贴在脸上,黎鹤渊动作轻柔的将脸上的头发扒开,将人抱起放到床上。
怀里的人是那么轻,抱着人,黎鹤渊才发现黎舒那样瘦,骨头硌的人手疼,像尊瓷娃娃,精美却易碎。黎鹤渊不敢用力,生怕自己力气稍微大点把人碰坏了。
他不知道黎舒现在是怎么情况,偏偏今晚克劳斯不在,黎家现在这样的情况,他再怎样也不会傻到大咧咧叫救护车。
“先生。”黎鹤渊注视着怀里人苍白的脸,小声唤道。
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隔两分钟唤一次“先生”,黎鹤渊不敢撒手。看着怀里人苍白的脸色,黎鹤渊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这一刻,他无比清晰的认识到,自己有多弱小,弱小到只能眼睁睁看着怀里的人受苦,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到。
不知道过去多久,就在黎鹤渊心急如焚,想要破罐子破摔拨打急救电话的时候,黎舒终于缓慢睁开了眼。
1314紧跟着松了口气。
“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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