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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就把他藏着了

攀附到脊背的温度，让凌川由内而外的冰凉褪去了一些，僵在两侧的胳膊垂了下去。这微小的动作吓得伍跃弹开了身体，喊了一声：“好汉饶命！”他不想再领教凌川的功夫了，摸一下头差点断了手腕，这抱一下，后果不堪设想。

凌川愣了愣，轻轻笑了一下。他不像刚才那么透着恐惧，但依旧有些紧张。

“走吧，我饿了，请我吃东西。”伍跃推着他出了派出所。

深蓝色房子被远远甩到身后，夏末的清风徐徐，裹挟着淡淡的柠檬香，凌川不知道是自己身上的，还是伍跃身上的，他没由来的想笑，两个大男生，男人味都没了。

“你笑什么？”伍跃问。

笑得那么隐蔽都被发现了？是啊，他在笑什么。

“你是自己请客舍不得吃吗？来剥削我。”凌川顺藤找了个理由。

伍跃啧了一声：“可不是嘛，你平时也不教教你那些兄弟什么叫矜持，钱包都空了。”

“你叫我请客的样子，也不怎么矜持。”凌川抬手摸摸脸，严东那一巴掌很重，左脸这会儿火辣辣的疼。

伍跃看在眼里，蹙起了眉：“要先去抹药吗？”

“不用，想吃什么？我得争分夺秒替那些不矜持的兄弟们赎罪。”

“吴妈烧烤。”

*

已经是深夜了，吴妈烧烤店还是很热闹，散了牌局的人和下了夜班的人都挤在小小的店里，东拉西扯，吹吹牛皮，再从别人家经历的悲惨事件里，找到些活着的平衡感和优越感。

凌川和伍跃面对面坐在门口临时搬出来的小桌前，点好了菜，凌川对吴妈说：“吴妈，少点辣椒，特别少。”

伍跃感动得想哭。

凌川已经恢复了平静，除了脸上有点红印，没人看得出他刚才打了一架，更没人知道他经历过什么样的心理折磨。

他点着了一支烟，吸了一口后，看着在眼前飘散的白雾，问一直盯着他的伍跃：“有很多疑问吧？怎么不问？”

“嗯？”伍跃伸出手，从凌川嘴里拿下那支烟，夹在自己的手指间，“你连朋友圈都不想让我看，我问了，你会说吗？”

“啧，你很记仇啊！”凌川眯起眼睛，重新点着了一支烟。

伍跃吐出个烟圈，笑着说，“就只记仇，别的记不住。所以你要愿意跟我说点什么，不用担心我会说出去，在那之前我就忘了。”

“那你病得不轻，自己能找着医院吗？不能我带你去看看。”凌川笑得一呛，压抑着咳了几声，也许是咳得厉害了，眼眶有点红。

“十年前，我爸杀了人。”他微微转头看着吴妈拿着满手的烤串，在炭火上翻转，“我当时在现场，他们当我是帮凶，审我，不停的审……”

其实伍跃听说过这个事情，老街就这么点大，哪一家出了什么事，都会成为谈资，翻来覆去的聊了又聊。可当他从凌川口里说出来的时候，他仍然心头一紧。视线就这么僵在凌川隔着烟雾的脸上，满眼的复杂情绪，怜惜、心疼、同情……他都不想刻意隐藏，也藏不住。

一个年幼的孩子，非得被逼着不断去回忆如炼狱的一刻，怎么承受得了？怕警察，怕进派出所，是理所必然的事情。

“你这是什么眼神？”凌川回头就撞上一脸愁容的伍跃，他将烟掐灭，挥挥手，“不说了，不说了，一会儿你哭了，我还得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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