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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第四次直播
一、
直播结束后，乔梦星带着季冬生一起回了家。
平分第一次直播的礼物提现后，手头才有足够生活的钱数。
幸好永青市房价很低，这才让他租下了位处于市中心，和顾文捷家离得很近的小公寓。
平常都是乔梦星自己一个人住，但今天这间小公寓迎来了客人。
季冬生以贴身保护，怕黑袍法师来寻仇的理由光明正大的入住了。
九十平的大小，绝对是乔梦星住过最小的屋子，但一切都被收拾的井井有条，家具大多数是铁质的，装潢上除了黑白灰没有其他颜色。
但是季冬生发现，这里有很多花草。
“这是什么花？”他好奇的闻了闻窗台边上摆着的盆栽，大朵大朵的白色花朵点缀在枝芽上，淡雅却浓郁的特殊香气让屋子不那么沉闷。
“白玉兰，很香吧。”乔梦星换上了家居服，开始给盆栽们浇水。
季冬生好奇的一个一个看过去，有圆嘟嘟的多肉，还有从天棚长到地面的垂盆草，各种各样的吊钟海棠，将这没有人气儿的公寓装点出一丝生活的气息。
“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爱好。”季冬生躺在一旁的摇椅上，“忙完就休息一下吧，肌肉过劳会很难受。”
乔梦星点头，浇完最后一盆就放下水壶，疲惫的陷进了沙发里。
每当结束直播回到家里，他才有种回到现实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很安心，可以放下一切戒备。
当季冬生说怕那个泰国法师来寻仇时，他之所以这么快就答应季冬生暂住过来，就是因为“家”对乔梦星来说是特殊的，他不想让家的气氛被破坏掉。
自从他离开赵家前往英国，大概已经独自生活了六七年，上一个像季冬生这样能踏入他家门的还是赵天骁，他既不同父也不同母的弟弟……
季冬生侧着身看向逐渐睡去的乔梦星，发现那人在梦里也皱着眉，好像心事重重。
“真没办法。”他起身把单薄了许多的前总裁抱在怀里，轻松的把他放在床上。
人类要是总被情绪左右，会老的很快，那样就不配被他收藏了，可乔梦星真是个特例。
季冬生伸手抚平了他的眉间，坐在床边细细的观察着。
他很早很早之前就见过乔梦星了，当时就想下手的，可惜乔梦星突然远走海外，让他失去了机会。
也许是得不到的才让人记忆如此深刻，现在乔梦星回来了，还被一条蛇缠上，季冬生更加忿忿不平。
在将乔梦星变成自己的藏品之前，他需要将别人的气息清除。
然而就在这个过程中，季冬生的初心变了。
他是天生的骗子，根本就不需要继任者，他对乔梦星说的一切都是用来接近的手段。
等接近了之后，他又下不了手，完全不符合机会主义者的作风。
他一开始看上的是这幅天赋极强的身躯，哪怕不用来穿，光凭外表摆放在巢里也是很赏心悦目的，就像现在这样恬静美好。
可是缺少了灵魂，那双眼睛再也睁不开，就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季冬生叹了一口气，给他盖上了被子。
正在他开始犯愁怎么处理这个麻烦的收藏品之时，门铃忽然响了起来。
……
乔梦星被刺耳的声音惊醒，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他推开被子，下床走到门前看了看猫眼，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宁愿来的人是那个黑袍法师。
敲门声越来越急促，而且门外的人已经没有耐心了。
“我听见声音了，开门。”
乔梦星啧了一声，慢吞吞打开大门，他抱着胳膊，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流露出来。
“你来干什么？”
赵天骁一身晃眼的运动服，脸上还有点未开的稚气，完全不像是赵氏集团的太子爷。
“来看望哥哥，不行？”
乔梦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笑道：“原来你还把我当哥哥啊。”
赵天骁也笑了，反客为主的坐在沙发上，环顾起了这间公寓的四周：“这也太小了，寒酸至极。”
“不都是拜你所赐吗。”乔梦星冷眼看他。
“别这么扫兴，为了找到你家，我可是废了好大的力气。”赵天骁托起下巴，眉尾的小痣很是醒目。
撒娇一般的语气让人有些恍惚，乔梦星知道弟弟对他的家乡颇有微词，敢来这么乱的地方，也是很不容易了。
乔梦星给他倒了杯水：“怎么，是赵氏总裁的位置太舒坦了，舒坦到想亲自过来炫耀？”
赵天骁没有说话，他握着这杯温水，心里思绪万千。
在他们还是一家人的时候，曾经去过海边旅游，那时候的他不小心溺水了，还是乔梦星把他捞上来的。从那以后他就不再喝冰凉的冷水了。
哪怕关系闹僵成这样，他的哥哥还是如此温柔。
“你误会了。”赵天骁道，“我不是为了那个位子才把你从家里赶走，我知道父亲把你叫回来是为了帮助我，职位终究还是我的。”
乔梦星坐在他对面，等他继续说下去。
“我确实欠你一个道歉，但你也欠我一个解释。”赵天骁用手指敲了敲桌面，“那个男人是谁？”
乔梦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茬。
那个男人……谁？季冬生？
乔梦星左右看了看，居然没在屋子里找到人。
“都亲上了，还装什么。”赵天骁调侃。
“……”乔梦星感觉脸又热了，为什么要提起来！
“果然有一腿啊，我都没见过你这幅表情。怎么，你只喜欢比你年龄大的？”
“再在我这里胡说八道，我就要把你请出去了。”乔梦星瞪人。
赵天骄深深的凝视着他，半晌后才叹了口气：“你到底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
他起身，一步步往乔梦星身边逼近，将人逼到了墙边。
“哥，我对你……”
话说到一半，赵天骁忽然捂住了胸口，剧烈的疼痛让他把剩下的话吞了进去。
乔梦星看他脸色不好，问道：“你没事吧？”
气氛凝滞了。
乔梦星眼睁睁的看着弟弟从兴致高昂变得灰心丧气，他不知道在这短暂的时间内，对方的脑子里到底产生了多少绝望的念头。
“算了，反正你也不欢迎我，我自己走。”消极的情绪充满脑海，赵天骁苦笑一声，转身就往大门处走去。
“？”
大门被用力的甩上，将赵天骁的身影彻底隔绝在外。
乔梦星被弄得迷惑不已，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沉思了好久。
当门铃声再次响起，这回来的是季冬生。
“你干嘛去了？”乔梦星问他。
季冬生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去买泡面。”
“我会做饭……”心力交瘁的乔梦星揉揉额角，知道季冬生是饿了。
在英国那么多年，要是不会做饭他早饿死了。
乔梦星系上围裙，暂时把弟弟的事放在一边，先去做今天的午饭，免得自家这员大将饿肚子。
另一边，浑浑噩噩走出大楼的赵天骁猛然从自怨自艾中惊醒，再一回头，他看见远处的窗口站着一个男人，正是和哥哥一起直播的那个人。
玻璃镜面里的季冬生相当挑衅，比了个无声的划脖子手势。
赵天骁猛然攥紧了双拳。
他就知道这两个人关系绝对不一般！这都同居了！
二、
柿子鸡蛋面，颜色鲜艳味道上佳，关键是还好做。
季冬生趴在桌子上，眼巴巴的望着厨房里的人，独属于面条的香味渐渐散发出来，勾的他不停的咽口水。
乔梦星做的食物可真香啊……
季冬生回想起很久之前，人类们会在过节的时候将小柳树插在屋子里当做神树来召请他，然后奉上稷米和烧熟的整只全羊，吃是能吃的，但连个咸淡味儿都没有。
在现代社会苏醒之后，他一直都没有进食过，虽然不会觉得饿，可是被这香气一勾，连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很好，又多了一条留着乔梦星性命的理由！
当乔梦星把面端出来的时候，季冬生已经馋的两眼放光，活像饿死鬼投胎。
“有这么夸张吗，感觉我做的东西也就一般水平。”获得这么热烈的反响，乔梦星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季冬生接过筷子往面上一插，一点也不客气的勾勾手指道：“水。”
乔梦星见他那副大爷样也不恼，有点好笑的去给他接水了。
“诺。”他把杯子放在桌上，一抬头，竟然发现整碗面都不见了，只剩下些汤汤水水……
这是什么速度啊……
“好吃，你是怎么做到的！”季冬生餍足的靠在了椅子背上。
“就随便做做而已。”乔梦星疑惑的端起空碗拿去冲洗了。
季冬生眯着眼睛看向那个忙来忙去的身影，心里微微有些感叹，在他的记忆里，女人们都顶着红红的两颊，一个比一个壮硕，做出来的美食顶天也就是手抓羊肉了。
乔梦星相比之下简直太过贤惠，如果忽略掉他的暴脾气的话……
他生气的时候可连鬼都敢揍。
“你打算多久之后去找那个黑袍法师？”乔梦星看他吃完了，就开始询问公事。
“你先休息一天再说，后天吧。”
“就不怕他利用这个时间准备后手反击我们？”
“没事，他在国内没有同行，孤立无援，支持他的只有那些有钱人，顶多就是帮助他逃匿而已。”季冬生把心放得很宽。
“那就好。”乔梦星舒了一口气，这几天的高强度生活让他的神经一直紧绷着，偶尔放松放松也好。
“对了，回来的时候我好像看见有人从这里出来，谁啊？”
乔梦星正吃得自己那份面，顿时叹息一声：“赵天骁，我弟。”
“听这名我还以为又是哪家天字辈的扁毛畜……咳，你有弟弟？”季冬生及时打住了自己的毒舌。
“我后爸的儿子，不说他了。”
尽管做的再隐蔽，他也知道网上的黑料还有那几张分不出真假的照片，包括把这件事捅到赵康江面前，导致他被踢出家门的罪魁祸首，其实就是这个自己一直很疼爱的弟弟。
赵天骁那张脸也随了继父的第二任妻子。很好看，眉尾还有一颗小小的痣，只是眼神太过锐利，像是要把人割伤。
他还记得十多年前的弟弟是很柔软的。小小的一只，很黏自己“哥哥”，经常迈着小短腿跟在他身后。
赵天骁是乔梦星唯一能感觉到亲情存在的人，即使他去了英国，赵天骁也经常去看望他，连他的喜好都一清二楚，交谈间的孺慕也不像作假，让乔梦星以为他是真的很关心自己。
弟弟在乔梦星心里是有个特殊的地位的，所以带来伤害之后也会令人格外疼痛。
他不想在季冬生面前多谈自己弟弟。
季冬生见他不愿多说，心里的小九九就盘算起来了，心里非常不乐意，但脸上一点都没露出来。
那个便宜弟弟绝对居心不良，他能感觉到！
“对了，咱们两个人的话，那我去睡沙发吧。”乔梦星忽然想起这个问题。
“不是双人床吗！”季冬生的眼神犀利了起来。
乔梦星愣了一瞬：“你要和我睡一起？”
“卧室和客厅说到底还隔着一层门，万一出现意外情况，可能会来不及。”季冬生的解释非常正经。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里忽然有种柔软的触感，就像鸟儿睡觉要把头埋在暖乎乎的羽毛里一样，他非常想亲近这个人。
季冬生是站在树冠枝头的高位者，何曾俯视过地面的渺小人类。
可他想不到漆黑的泥地上也会有值得珍藏的星星。
季冬生姑且把这种感觉归纳为对宝贝的喜爱之情，恨不得时刻搂在怀里亲亲抱抱。之前当他再次感知到乔梦星回到这片地区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样，就差没舔上一口。
“好吧？”乔梦星算是答应了。
虽然他不适应和别人同睡一张床，但季冬生说的有点道理，又不是长住，忍忍就过去了。
乔梦星给他拆了新的牙刷和毛巾，甚至多拿了一床被子提前铺好，忙完这一切他才想起来季冬生告诉他要多休息……
到了傍晚，乔梦星的胳膊和腰部渐渐升起酸痛感，他瘫在沙发上，已经是一动都不想动了。
季冬生坐在他旁边看电视，边看边点评着当下最流行的玛丽苏电视剧，毒舌属性再度激发。
“这女的为什么不选高富帅？雌性生物不都是挑选最强壮最有能力的吗？这太不符合逻辑了。”
“……大概是因为爱。”乔梦星搭茬。
“人可真复杂。”季冬生煞有介事的点评，“高富帅哭的太假了，在他身上我没有感受到一丁点痛苦，他估计一点都不爱女主。”
乔梦星道：“之前我就发现了，你为什么会把痛苦和爱混为一谈？”
“本质不都是一样的吗？”季冬生掰着手指头给他数：“失恋了会难过，伴侣死了会生无可恋，哪怕是出轨都伴随着另一方的痛苦，这两样是相辅相成的。”
“……你可真是个逻辑鬼才，丘比特应该让你当。”反正都是鸟人。
“丘比特？”
“爱神，不认识？”
“倒是想当爱神，可惜民众不怎么认同。”季冬生开玩笑似的可惜道。
“让你当还完蛋了呢，估计人类都得灭绝。”乔梦星调笑。
季冬生哼气，不再说话，只是目不转睛的继续看电视机，结果没过一会儿又憋不住了。
“这女的咋回事，咋被高富帅亲了一口立场就这么不坚定了呢！刚才还说喜欢竹马！”
“人就是说一套做一套的啊。”
“你知不知道有种鸟类对爱情相当敏感？”
“鸳鸯？”
“不不不，鸳鸯才不是呢，我是说……鸦科，渡鸦！”季冬生神神秘秘的：“渡鸦会拆散同类情侣，用来巩固自己后代的地位，确保不会有过量竞争。”
所以谁喜欢谁，渡鸦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不是报复社会版单身狗吗……”乔梦星吐槽。
季冬生被噎了一下：“所以你离你弟弟远一点。”
“又关他什么事，不用你说我也要离得远远的。”
“那就行。”
乔梦星翻出手机，不再陪季冬生闲聊，他打算回复一下k站的团队邀请。
没想到才打开手机，微博醒目的99+就让他不由自主的点了进去。
【握草鸡哥乔总is rio！！！】
【冬梦cp是真的！！！】
【@乔梦星@gj001直播间，快解释一下是真的吗？？？？】
【乔总果然是gay啊，那直播电影不就是情侣档了吗！】
【顾氏灯泡哭了，乔顾cp凉了。】
【怪不得之前弹幕一直说鸡哥眼熟，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啊！！】
【老母亲流下欣慰的泪水，我搞到真的了。】
乔梦星虽然知道刷cp这种行为，但哪次都没有今天疯狂。
他眼尖的发现这个话题已经被炒到热搜了，点进去才发现事情好像有点超乎他的控制范围了……
有个技术大佬把当初曝光的照片和季冬生进行比对，身形竟然出奇的相似。尤其是亲吻侧脸那张，虽然没把脸照全，可是打眼一看就知道那是季冬生。
乔梦星的手有些颤抖，心乱成一团，他转头看着季冬生，又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照片。
真的很像……想要骗自己都不行了。
只要照片里的不是人，这个谜题不就解开了吗。
季冬生这人，居然在他直播之前就在他身边，而且一直没让他发现。
刚刚还和季冬生开玩笑，但现在，乔梦星觉得自己的血液都有些凉了……
其实他一直都在刻意忽视种种的不合理，因为季冬生确实是他三次的救命恩人，他不想用恶意去揣测别人。
但是这个照片让他明白，季冬生绝对另有图谋。
乔梦星越想越多，明明两个人坐在一起不过半米的距离，却像是隔着一道天堑。
不知为何，他想起了季冬生说过的一句话。
“哪怕是最弱小，连显形都做不到的鬼，在鬼域里都会大幅度的增强，甚至凝结出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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