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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开始也不错。”
“看来你已经想通了。”钟离也清楚, 现在的傅杳身份确实有些尴尬。最好的选择, 就是把命格改了,然后转世投胎,一切从头再来。
“不是想通,是心愿已了。”傅杳说着, 手搂住他的腰,脸在他胸前蹭了蹭, 在他怀里闷声道:“你和我一起去投胎,咱俩到时候也能相互有个照应。”
感受着她的体温,钟离忍了忍,到底没忍住,翻身将她压下,“行,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还是先把账给清了比较好,省的下辈子不好算。”
“账?”傅杳大惊失色,“刚刚不是清了吗?”
“这是利息。”
“……”
……
次日晨起时,道观众人就见自家观主正坐在前院里咔咔嗑瓜子,对面钟离公子正在提笔画着什么。
众人走近了看,才发现那是一副美人图。嗯……图上的美人非常凑巧地也在嗑瓜子。
“画好了吗?”一捧瓜子嗑完,傅杳拍了拍身上的瓜子壳,走到钟离的身边,只见钟离正在给美人描眉画眼。
笔墨流转下,画纸上很快多了一位杏眼圆圆的少女。少女眉毛细长,琼鼻樱嘴,十分有灵气。
“不错不错。”傅杳对画非常满意,“没想到你的画也挺好,那就这幅吧。”
在昨夜里商量好了要投胎的事之后,傅杳便让钟离给她画张脸。之前让竹之给她画,那张脸好看是好看,但她不是特别的合心意。钟离这图就不错,和她现在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可她却非常喜欢。
“好。”钟离画完后,搁下笔。墨迹一干,众人在欣赏时,无意中一抬头,就见对面观主脸上的缎带取了下来,露出一张与画上少女一模一样的俏脸,就是眼睛无神。
江掌柜好歹见识过自家观主的变脸之术,但是其他人没见过啊,一时少不得啧啧称奇。
“这比最好的□□还好用啊。”瘦男人有些心痒痒,他也想换张英俊的脸了……
“等等,”钟离端详了傅杳的脸一番,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然后拿着毛笔在她眼下点了一枚小痣,“好了,方便回头认出你。”
傅杳摸了柄镜子来,她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边道:“认不出来,那你完了。”
他们两个人说的“暗语”其他人都不懂,不过却不妨碍其他人欣赏。露出整张脸的观主,比之以往要可亲的多。而且如此姣美的脸,让他们也觉得,观主就该长得这么好看才对。
就是可惜眼睛无神……
不过在场人也差不多都知道观主的眼睛在谁身上,于是谁也没提眼睛的事。
倒是江掌柜自己回头在私下找到了傅杳,温声道:“借用了您的眼睛这么久了,也是时候该还给您了。这段时间我已经摸索好了道观怎么走,就算没有眼睛也问题不大。”
她始终都记得眼睛不是自己的,所以有空她就会闭着眼睛让自己适应瞎眼的日子。这么几年下来,也算小有效果,至少道观里她是摸熟了。
“别急。”傅杳却不急着用,将眼睛给江掌柜也不是滥发善心,她三缺五弊里有一‘残’,瞎眼正好就应了‘残’字,“该我收回时,我自会收回。不过接下来你确实可以去走亲访友,见见相见的人。”
这言外之意,也就是收回的日子快到了。
“好。”这件事一说定,江掌柜自己也心头大石落地。她不是不留恋光明,但该是她的她会接着,不该是她的,她拿着总觉得有些七上八下。
和江掌柜说完,傅杳又下山走了圈。不说其他人的惊讶的目光,住在石头里的林秋见了后,不住的感叹道:“果然,这越是好看的花就越毒。”
正感叹着,却见不知何时傅杳已经挡住了他面前的阳光,皮笑肉不笑道:“你说什么?”
“我在说这世上竟然有如此好看之人。”林秋飞快改了口,“观主不愧是观主。话说,观主你能不能把我也变得好看点?不要多好看,和钟离公子差不多就成。”
“你想得美。”傅杳脚一拨,林秋往路边滚了一轱辘。
也是这时,从方家村外的青砖道上行来一辆马车。
而今到青松观上香的贵客有不少,不仅仅是里水的人,就连是外地的乃至京城路过的贵人都有专门来上香的,因此路上有马车也不算稀奇。
但是这辆马车却在傅杳身边停了下来,接着从车里钻出个人来,那人一件傅杳,便打招呼道:“傅观主,我把人给你送来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给傅杳找神兵下落的沈鬼。
不过沈鬼在打完招呼后,又觉得有些不对,观主的样子……似乎不是这样。难道他认错人了?
他是武林中人,又最擅长乔装偷盗,对人皮面相比寻常人会留意的更多。傅观主从前脸上绑着缎带,但不影响下半张脸。可他现在看,怎么看都觉得,眼前的黑裙女子,除了这一身着装外,这脸完全都变了呢?
“时间刚刚好。”傅杳道。她下山,也是算准了沈鬼会来。
傅杳这一开口,沈鬼就知道是傅观主没错了,“您在这,是特地等我呢。”
“算是吧。”
沈鬼嘿嘿一笑,转身让车里的人也来见见。
很快的,马车下又走出一老妪来。
一见到这老妪和她手里抱着的剑盒,傅杳眉头一动,有点想给沈鬼加个鸡腿。
他能成人海茫茫中,寻到这么这么一个人,也确实是他的运气。
“连婆子,这就是我给你说的傅观主。”沈鬼介绍道。早之前,他就给傅观主说他找到两柄神兵的下落,一柄是在少林寺,另外一柄就是这婆子手里抱着的东西。
一开始他本是想把这剑给偷了,但谁知这剑有点古怪,他根本拿不动。无奈之下,他只好说花钱买,但是这老婆子怎么都不肯卖,还把他那扫帚赶出了家门。
他死皮赖脸在她门口磨了许多天,才打消了将剑占为己有的念头,老老实实把人给带来了里水。
连婆子见到傅杳后,浑浊的眼睛没有多余的神色,“听说傅观主精通玄学?”
她正是因为这个,才愿意找上门来。
傅杳但笑不语,“不敢说精通。不过仙子的问题,我想来应该能解决。”
“仙子?”沈鬼瞧了瞧连婆子,怎么也没法把这个脸和枯树皮一般的老妪和‘仙子’二字联系起来。
反倒是连婆子抱着剑盒的手一紧,最后颤颤巍巍地将剑盒交给了傅杳,“你果然是有大本事的人。”
剑盒略沉,傅杳毫不客气地收下了,“走吧,先回道观再说。”
他们三很快走了,留下相看热闹却移不动庞大身躯的林秋在捶胸顿足。
来到道观后,避开香客,傅杳与连婆子去了后山,至于沈鬼则在道观里发现了故人,一时惊奇不已。
“沈兄弟?”沈鬼看着帮香客烧香的瘦男人,一脸不可思议,“你怎么在这?”
这两夫妻已经隐匿江湖很久了,他正没想到他们会在一道观里当道士。
瘦男人见到他,同样很热情,“死扒手,上次你摸走我的玉佛什么时候还我。”
于是,道观里一阵鸡飞狗跳……
……
后山。
傅杳给连婆子倒了杯蜂蜜花茶,“这茶是道观厨子鼓捣出的汤饮,虽是凡品,但也别有滋味。”
连婆子笑道:“我如今是血肉凡躯,又怎能挑剔这些。不过话说回来,傅观主你是这几十年来第一个认出我身份的人,或许也只有你能帮我一把了。”
茶香袅袅,连婆子也不介意把那些前尘往事透出来给别人听。
连婆子名为连晚,虽然傅杳称她为“仙子”,她却不是正儿八经的仙,而是天山上的一只精怪。其母是雪莲化形,后得仙缘飞升,她有母亲相助,修为增长的飞快,渐渐也有了仙子的名头。
修行是一条孤寂但所有精怪又不得不走的路,连母希望女儿也能早日飞升,对她十分严苛,甚至都不许她离开天山,只为不扰乱她的心境。
连晚小的时候还算听话,但随着她渐渐长大,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偷溜了出门。
天山之外的世界多姿多彩,在见识了人世的繁华后,连晚果然无法静下心来修炼,满心想着的都是再出门去逛逛。
在某次偷溜出门时,她被母亲发现了,母女两人发生了争执,她赌气跑下山。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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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0 章
“下山吗?话本子里写的仙女下山, 大多会与凡夫俗子相恋,不愿再回到牢笼之中,结果东窗事发, 天庭相拦,最后夫妻二人天各一方。”傅杳戏谑地看向连晚, “连仙你不会也是如此遭遇吧。”
连晚为人几十载, 心态与从前早就不同。对于傅杳的调侃, 她也随之而笑, “不瞒你说, 当初我确实有这样的想法。”
天山枯燥, 人间繁华, 既然都赌气下了山, 她也没想回去。
她道行未失, 金银珠宝于她来说, 唾手可得。有了钱财,她一路十分潇洒, 无论走到哪都被人簇拥着,好不快活。
也是在这个时候, 她结识了第一个朋友。
“她叫水流, 没有爹娘, 是个乞丐。据她自己说, 她是打出生就被丢了,后来有老乞丐捡到她,打算把她养大点卖钱。结果还没等她长大,老乞丐就死了, 她也就顺理成章成了小乞丐。”说到这些往事,连晚表情里带着一丝悲悯, “她当时说这些话的时候轻描淡写,后来我在人间活了这几十年,才知道她能好好的活着有多么不容易。”
水流是乞丐不错,同时也是那个小县城里的乞丐头子。连晚之所以会认识她,也是因为被摸走的荷包,最后被水流送了回来。
水流告诉她,她这样的富家女最容易被盯上,让她快点回家。连晚一路上遇到过不少贪图她钱财而对她好的人,这还是第一次收到陌生人的告诫。她有些感激,请水流吃了顿饭。
次日,她准备离开时,水流却在她入住的客栈门口等着她,说是吃了她的饭,就相当于接受了她的雇佣。她会一路护送连晚回家。
连晚哪有什么家,要说有的话,那也在天上山巅。天山常年白雪皑皑,没有修为的普通人想爬上去,基本不可能。
不过一路上无人作陪的连晚很高兴能有个伙伴,于是就定了个最远的路程——岭南。
两人一路南下,路上少不了磕磕绊绊。连晚没有对金钱不太在意,花钱只图痛快,水流看了都替她心疼。几番劝阻之下,她见连晚依旧大手大脚,遂也就歇了口舌,但态度却开始疏离起来。
“我知道她疏远我,是因为她觉得我们俩无论如何都不会同一个世界的人,我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些人间疾苦。虽然事实也确实是这样,可我还是很不高兴她因为这些而对我冷淡,于是我和她大吵了一架。”
吵架这种事,谈不上对与错,不过是一时情绪到了,语言也就变成了锋利的剑。
“我们的立场各自不同,吵到最后,我一怒之下和她打赌,说交换身份看看,看她能变成了我又是否会开心。”
“这就是你顶着凡人躯壳的原因?”傅杳明白了。这样的赌一般人都不会去打,当时的连晚心思纯净、涉世未深,会做出这样的冲动之举,也说得过去。
“是。既然要换,那就换个彻底。我们直接换了魂,我占了她的身体,她住在我的身体里。不过我没想让她知道我真实的身份,所以在换之前,干脆在岭南的一处荒山中,幻化了一处宅院,让老鼠为奴仆,以山精为长辈。做完这些后,我自封了道行,离魂换体。她就算变成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你们的赌约是多久?”
“三年为期。”
“到现在应该不止三年吧。”
“到现在都三十年了。”连晚道。
傅杳点点头,“看来中间还有其他曲折的故事。”
“对于人来说,三十年的时间太长,变化也太多。十六岁时的想法和十九岁时也不会一样,我能理解水流为什么这么多年还不来找我换回身体。我这次来找你,是想找一个人的下落。”这才是她最终的目的。
眼见傅杳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倾听,连晚也大大方方道:“正如同你之前所说的那样,仙女下凡会遇到意中人,我也不免俗套的遇到了。
那个时候我已经变成了乞丐,快饿死的时候,是邵然让人救的我。我变成了普通人,其他的什么都不会,只有拳脚功夫还算可以。醒来后我就跟着邵然的商队给他们当护卫,混口饭吃。
邵然是姑苏邵家的嫡长子,你也知道的,这种大家族里纷争很多。那一路上,我们遇到了很多事,最严重的一次,邵然差点死刺客手中,是我救的他。我们在外面养了很久的伤,他伤好之后,带我回了邵家,当着所有邵家人的面说要娶我。
邵家本来正在已经给他相中了一门亲事,那姑娘的家世与邵家满当户对,只是双方还未定亲。现在他说要娶我,邵家自然不同意。后来他为了不委屈我,放弃继承家族的资格,带我离开了姑苏。”
这个故事并不算太新奇曲折,但是连晚眼里的柔情却让整个过往多了几分人间温柔。傅杳相信,不管未来如何,至少在过去的那几十年,连晚是真的幸福。
“你要找邵然?”
“是。邵然的离开让很多人恼恨,他们为了逼迫邵然弯腰,断了我们所有的生计。就算是这样,邵然也没想过低头。他不想让我跟着他吃苦,独自去了西北做买卖。”
“独自?”
“对,那时我怀孕了。这也是我不怪水流同我换回身体的最大原由。我擅自动了她的身体,我用我的还给她,算是扯平了。只是有些可惜,我们的孩子还是没有保住。
水流小时候吃的苦太多,身子骨不行,再加上那时我们手里也没钱,那孩子掉了之后,大夫也说我不会再有孕。
我休养好后,前去西北寻找邵然,可是却没找到他的踪迹。后来我又去岭南,想换回身体去找邵然,但是水流他们已经搬走了。一直到现在,我都再没见到邵然。
我知道,我这具身体撑不了多久了。会来找你,也是想再见邵然最后一面。”
无论如何,也要好好道个别。
对她所求之事傅杳已经了然,“你可知他的生辰八字。”
“知道。”他们离开邵家后就成了亲,虽然没有庞大的婚礼,但是婚书却是有的,上面有两人的生辰八字。
连晚将那封老旧是婚书取了出来,纸张其实已经快朽了,上面的红色也被磨没了,看得出来它久经翻阅。
有了生辰八字,想找人并不难。
很快傅杳便算到了邵然的下落。
“他还活着吗?”连晚最关心的是这点。是生是死,总该有个信才行。
“还活着。”
“活着啊……”连晚彻底放下心,“那就好。”但旋即她又有些委屈,“既然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她等了足足二十年,等得好辛苦,好在最后等到的是一个好消息,“他在哪?我去找他。”
这些年来,她为了找他,去过很多地方,甚至还回了天山。但是天山太冷,她上不去,跪在山下三天三夜,也没有换来母亲的垂怜。现在好了,终于有确切的消息了。
“你去不了。”傅杳道,“你的身体你应该知道,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只怕还未出余杭,就倒下了。你先在我这道观休息休息吧,香火养神,还能让你再撑些日子。”
傅杳话里话外是让她留下,连晚怔怔看了她一会儿,最终点头道:“好。”
道观前院,瘦男人和沈鬼也打累了,这会儿正凑在一起喝白水。之所以喝井水,是因为他们把赵兴泰的厨房给弄出个大窟窿,赵兴泰直接不供酒了,两人也就以井水代酒,意思意思重逢之情。
他们两个聊天扯皮了许久,沈鬼突然道:“对了,你有没有回去看过你师父。”
“我师父怎么了?”瘦男人会让已经离开了少林寺,但在心里一直把自己当做寺里的人。
“你难道还不知道?慧通大师病重,据说大限将至。不过这都是几个月前的事了,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忙剑的事,没关注少林寺的消息。不过大限将至,十有□□是好不了了。
“我师父他大限将至?”瘦男人半点不信,“我师叔他们都走了,我师父都不可能走。”
师父才七十多岁,武功那么高深,又不沾世俗之事,怎么可能大限将至。
可等了好一会,他都不见沈鬼反驳自己。再侧过脸去看沈鬼的神色,却见他眼里有一丝悲伤。
“如果你没回去的话,现在就去吧,说不定还来得及。”瘦男人听他道。
“你胡说什么!”瘦男人一掌将桌子拍碎,威胁沈鬼道:“少给我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我现在就回去瞧瞧,回头再来找你算账。”
这话虽然硬气,但瘦男人却已经飞快去了后房,不多会就抱着孩子,孩子妻子施展轻功飞走了。
江掌柜他们几个还有些不明所以,见他们夫妻走的这么突然,赵兴泰半晌没回过神。
好一会儿,等见自家观主和客人过来后,他才低声问江掌柜道:“他们夫妻……是不是不太清楚观主其实能送送他们?”
江掌柜想得更多一些,“观主没插手,那就表明没多大事。”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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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1 章
沈鬼也见到了傅杳他们, 他上前问道:“观主,这剑可有错?”
“不错。”那剑盒里的剑,不是凡品。就灵气而言, 超过之前的任何一柄神兵,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染过血。不过就算是这样, 这也是难得一遇的神兵。
见傅杳认可, 沈鬼也松了口气。他看东西基本没走眼过, 但是这柄剑他却有些看不透, “那个, 观主……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不知关注可否圆我一个念想。”这个念想他若是不圆了, 估计这辈子都有遗憾, “您也知道, 我这个人最喜欢的就是宝贝。以前的好东西, 哪怕在大内皇宫,我也都能去摸上一摸。但是这柄剑, 我就是吃奶的力气都用了,仍旧拔不开。我希望观主将剑拔开, 让我见见世面。”
好宝贝他看不得, 心里都觉得痒得不行。
连晚也有些好奇, “这剑不是谁都能拔, 现在的我都不行。”这是她的佩剑,只可惜在她换了身体后,这剑就不肯她亮了。当初也正因为她大家都不见刃,邵然才会注意到她。
傅杳将剑盒一开, 只见里面躺着的剑外面是一层桃木剑鞘。她稍微一用力,剑渐渐被拔了出来, 和铁剑不同,此剑通体莹白,质地似金非玉,灵气充足到剑一现身,道观周围的花草树木都猛涨了一截。
“果然是好宝贝,”沈鬼眼里露出痴迷之色,他想伸手去碰,还未靠近,只感觉手指一痛,四根手指上已经有一道血痕。
“竟然这么凶!”沈鬼不顾自己的伤口,眼里的眼神更炽热了,“幸好这剑没出世,不然必然引起一番争斗。”
这会儿傅杳已经看完,将剑重新放了回去,对沈鬼道:“别人如果想杀你可真是容易的很。”
“这话怎么说,”沈鬼目光从剑鞘上依依不舍的滑过,“老夫自认轻功还算可以,就算打不过还能跑,想杀我可没那么容易。”
“是啊,跑不过你,他们完全可以不用跑。只要在好东西上抹点毒,你见猎心喜,少不得要摸一摸、碰一碰。这一来二去可不就很容易中招了。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把宝贝当宝贝看的。”
这话让沈鬼一时语塞。
他这人爱好不多,就这点让他始终沉迷。如果有人真心想套他,确实不需要太多的功夫,一件好宝贝就能得手。
“‘善泳者溺于此’,多谢观主提醒。”还想看女儿长大成人,沈鬼也只能是在心里告诉自己以后收敛点了。
家伙接下来会有一劫,傅杳看他为她的事还算费心的份上出言提醒,至于听不听劝、能不能做到,那就又是他自己的事了。
沈鬼把人送到,胖瘦夫妇又离开了,他一个人待着也没什么意思,当天就离开了青松观。
沈鬼走后,连晚就发了病,严重到连床都不能下。
江掌柜帮她请了大夫来,好几个大夫都是摇头叹息,让江掌柜有个心理准备。言外之意,就是连晚活不了多久了。
对于一个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同类,任何一个人都会非常伤感。
对于自己的病重,连晚却没有多伤感,她劝江掌柜道:“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就和去另外一个地方一样,那就当我先过去给你们探探路吧。”
她本人神色轻松,让江掌柜他们也稍微豁达了一些。
墓里,傅杳也正和钟离说着连晚的故事。他们两个坐在温泉池子边,脚泡在水里,傅杳的脚踩在钟离脚上,嫩白的小脚丫想着法的和他重叠在一起。
“心思纯粹,一心问道,所感所悟,都是空中高楼。这入了世,能感悟到的东西脚踏实地了,但心为俗世所染,大多都迷失在红尘之中。这修炼可真难。”她说起来,运气可以说是很好了。前面有三位尊神指点,现在又有钟离这个修炼作弊器在,简直完美。
“看她要的是什么。”钟离任由傅杳踩着自己,有时候会在她快要重叠到时,故意偏了偏,“有人为长生弃红尘,也有人为红尘弃长生,得偿所愿就好,无关对错。”
“那幸好,我已经得偿所愿。不,不对,”傅杳又想了起来,“你那仓库里的黄金还不属于我的,那就还不算得偿所愿。”
“三句话离不开银子,下辈子转世你就该当个管钱的。只能看,不能拿。”
“然后这笔银子还是你的是吗?”傅杳伸出俩脚丫拧了他小腿肉一把,“你想都别想。你最好保佑我暴富,而你是个特别贫穷的穷小子,但有一张好看的脸,后来被我给看一眼瞧中,我花大价钱养着你,让你往东你不敢往西,让你上/床你不敢穿衣。这样一想,我突然有些期待去投胎了。”
钟离:“呵。那万一我投胎成你哥哥,和你抢家产怎么办。”
这话一出,俩人都是一愣。
这……也不是没可能……
……
长安。
傅侍郎刚回府,就听门房告诉他道:“大爷来了,这会儿就在厅里等着您,已经等了一下午了。”
门房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有些不屑。当初大爷怎么对待四爷的,他们可都是看着的呢。现在四爷回来了,重新得到了陛下的宠信,他们就又重新上门来提兄弟情。
有好处就是兄弟,没好处就是外人,这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我知道了。”傅侍郎却没多生气。之前发生的这些事,反而让他有些庆幸自己提前看清楚了兄长们的真面目。不然他若同傅观主说的那样,命不久矣,九娘以后可怎么办。
梦境里的那些事,他已经相信是预兆。对于自私自利的兄长们,他已经决定不再给除本分之外的任何东西。
“那您要过去吗?”门房小心问道。
“不了,我还有公务在身,你们替我端茶送客。”他现在确实非常忙,“另外让管家来找我。”
他将于后日启程出发去四川,在走之前,长安这边的事情该处理还是得处理好。
“是。”
不提客厅那边傅大爷怎么个态度,这边管家来到傅侍郎跟前后,就听主人道:“你明天让人准备马车,我要和姑娘一起去庄子上。”
就算已经分家,他现在也是傅家的人。他去外地赴任,傅家一家老小总该有个着落。
“好的。”
次日一早,傅侍郎就带着女儿出发了。
郊外距离京里有些路,他们一直到中午才到。
庄子上的傅家人突然见到他,一是喜不自禁,以为他是要来接他们回长安的,当即就有人喊着:“快回房收拾东西,我们准备回长安。”
“急什么!”老爷子听后却是敲了敲拐杖,“回长安,长安有你们的住处?一个个眼皮子浅的东西,都给我坐回去。谁若是想回长安,那行,直接驱逐出我们傅家。不是傅家的人了,你们爱上哪上哪。”
这话一出,一屋子的人顿时都不敢吭声了。
傅侍郎见状,叹了口气,道:“爹,我是来接您回长安的。”
“接爹?那我们呢?”傅二爷道。
“你给我闭嘴!”老爷子一拐杖甩过去,傅二站起的身体又被捶了回去,“我不会去长安,你安心当你的官吧。”
“爹——”终究是父子亲情,傅侍郎哪怕心里怨过,但父亲他不能丢下不管。
“你别说了,我心意已决。”老爷子道,“从前的事不提,而今你已经是二品大员,前途不可限量,我不能再让大家去拖你的后腿。”从前的事错了,他可以现在去弥补,“你要记住,只有你还坐在那个位置上,我们傅家就不会倒。你的兄弟姐妹就不会被欺负。一旦你也倒了,我们傅家就真正完了。”
上位者的每一步都走得无比惊险,他不回长安,留在这里,好歹还能镇上一镇。
“爹,”这时傅三冒头道,“那我们不回长安也成。可是四弟家没个儿子,我们中的让四弟有个后吧。四弟妹去世的时候,四弟说过不会再娶,这样我们也就只能是过继个嗣子了。以后九娘有个弟弟照应,那也不错不是。”
这话戳了老爷子的心,但是傅侍郎却有些愤怒。
他想到了梦里的那些事,他们可不就是因为九娘是女儿,所以才那么轻贱他。
“嗣子的事我不会考虑。”傅侍郎冷着一张脸道,“我的东西都是九娘的嫁妆。这些事你们也别想了,如果非要嗣子,那我可以自请除族。”
于是傅三爷也挨了一拐杖。
“老四你别气,”傅老爷子道,“你后天就要去赴任了是吗?”
“是的。”这次一去,他不见得能再见到父亲,所以带着女儿一起来了。
“那就去吧,家里的事你别操心。”老爷子狠下心道,“我死之后,我会让他们扶灵去寿阳。寿阳远离京城,保证他们不给你惹麻烦。”
“爹您这就太偏心了吧。”
“觉得我偏心的你们可以自请除族。”老爷子心狠起来,还真没人敢忤逆。
傅侍郎有些许动容,“谢谢爹。”
把这些事当面说开,傅侍郎父女又在庄子陪老爷子吃了一顿饭之后,这才拜别老爷子。
“九娘,给爷爷磕头。”傅侍郎道。
那个梦里,老爷子已经没了,或许这将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是。”
傅九娘乖乖磕了头。
看着地上乖巧的孙女,老爷子心里生出些许的后悔。他让人去他私库里拿了样最贵重的东西交给她,道:“以后你爹就靠你看着了,千万不要让他行差一步。”
“谢谢爷爷,我会的。”
“你们放心去吧。”老爷子道,“这里有我。”
父女俩告别离开时,再回望庄子,里面的人已经看不清面庞。
两天后,傅侍郎奉旨赴任,连带着女儿一起,前往四川。
……
西南多山,道路崎岖,按道理来说要难走很多。不过在上路之后,傅侍郎却发现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走,至少有路可走。
幕僚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正好也提前给他讲一讲西南的情况。
“西南有大商,每一年都会有商队前往长安与江南。因此这路虽然不算好走,但好歹也是一条能走的路。”幕僚道,“像长安中那些昂贵的香料,大多都产自西南。”
“哦?”傅侍郎来了兴趣,“西南的商人姓什么?”
“姓邵,说起来您应该也知道这邵家。他们就是当初姑苏邵氏,不过后来邵家不知为何搬迁去了西南,现在是西南最大的香料商人。”幕僚道。
邵家 ,傅侍郎确实有些耳熟。姑苏同扬州不远,同柳家也沾亲带故。不过后来邵家家道中落,再之后据说搬走了,便再没了消息。
没想到他们会去西南。
两人正说着,马车外面突然有人来报:“大人,前方路塌了,现在其他将士们已经在清路了,需要半个时辰后才能通行。”
“好。”
山路有塌陷是常有的事,他们一路过来也遇到了过一两次。
半个时辰后,等将士们把路上的大石污泥清理完毕时,他们却发现在山路拐弯的对面也有一队人马。那队人马绵延很长,看他们行囊鼓鼓,看样子应该是走商。
对面人看到他们也很惊讶,很快当中就有人从马车里走下来求见。
“你们是谁?”前面的护卫道,他们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放人靠近大人。
来人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通身儒雅,很博人好感,“在下大理邵然,此次回姑苏访亲,不知马车内是何位大人。”
“车内坐着的是新任四川总督傅令言傅大人。”
“傅大人?”邵然一惊,“这位傅大人可是定国公府四老爷?”
护卫见他不像是平常人,一边同他寒暄着,一边让人去后方通禀。
很快的,前去通传的护卫就过来道:“大人说请邵先生过去。”
护卫这回自然是放了行。
傅侍郎这边没想到邵然会在西南,而且现在还十分凑巧地在他上任的路上遇到了。
当人来后,他掀开车帘一看,外面站着的人果真是邵然。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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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2 章
他们上一次见面, 还是少时,没想到再见,双方已经髯须满面。
“草民拜见大人。”邵然行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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