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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亭子外笼着兽皮, 外围檐下也早挖了地炕, 里面又烧着火,故一进来,暖气熏人, 封景荣帮少年将厚重的裘衣脱下, 递于一旁的小厮。
洛华眨眨眼,很是新奇,他还未没见过烤野味。
此时火堆上覆着铁丝蒙, 一名小厮手握蒲扇,正摇着铁柄翻烤着一只剥了皮的兔子。
“能让我试试吗?”洛华凑上前去,有点跃跃欲试。
那小厮吃了一惊, 有点不知所措, 忙抬头望向封景荣,见对方微微颔首,便忙起身让位。
“小公子,您小心些,火堆里出烟,当心迷了眼。”那小厮不忘叮嘱道。
“嗯,我记住了。”洛华坐下, 握着那手柄翻转起来, 似是乐在其中。
封景荣也靠着少年边上坐了下来, 撑着下巴,静静瞧着。
过了会儿,铁丝蒙发出滋滋的声响, 兔肉上已经泛出金黄的油汁,看上去让人分外有食欲。
炭火的肉香已在亭中四溢开来。
洛华忍不住问道:“荣荣,这肉好了吧。”
“我瞧瞧。”封景荣伏下身子,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将尖刃在火上烤了烤,接着就欲割一小块肉下来。
这人怎么徒手就去碰火烤着的东西?
洛华被男人的举动吓了一跳,忙出声阻止。
然封景荣出手可谓干净利落,在洛华发声前,就已用匕首割下了一小块兔肉来。
他放进嘴里尝了尝,以为已经熟了,就又用匕首麻利得割下一只兔腿来递于少年。
“味道尚可,你尝尝还喜欢吗?”
洛华有点愣神,望着那还冒着热气兔子腿。
白皙的指尖在触碰到兔肉的瞬间,就颤了下缩了回去。
这肉分明烫的厉害。
见少年悄悄搓了搓手指,封景荣这才发现了自己的疏忽,将那兔腿放回铁丝蒙上。
“怎么了?可是刚才烫着了。给我看看。”男人的脸色一下就黑了下来,扭过头沉声道,“你们还杵在这做什么?还不去寻冰水药箱来。”
“是,小的这就去。”在旁侍奉的人陡然慌了神,一个个战战兢兢起来。
“没事的,你瞧,连个印都没烫出来。”洛华连忙摊开手放在男人眼前,“别去费事找这找那的了。”
“都红了。”男人轻握着那只纤长细嫩手,轻声道。
“哪里红了,我手本就是这个色的。”洛华动了动手指,不以为意。
然封景荣还是瞧着心疼,面色有点沉重,“是我疏忽了,我让他们分好了再端上来。”
“不用,这样挺好的。”说着,洛华的目光就落在男人的手上,“嗯……你的手不觉得烫吗?”
封景荣摇了摇头,闷声道:“习惯了,不觉得。”
“习惯了?”洛华听得不可置信,那肉刚刚碰了一下就灼得他受不住,都是有手有脚的,荣荣怎么就会安然无事的。
“你没骗我吧?”洛华有点怀疑。
“这种小事怎会骗你。”
虽然男人如此说,洛华还是缠着让对方将手伸出来,又将自己的手凑上去比了比。
男人的手确实完好无损。
只是和他的手放在一块儿——
竟然大了整整一圈。
而且他的手指也比男人短上一小节。
“你的手——”洛华好奇的在男人的手心上戳了戳,似是感觉有点不同。
封景荣被少年无意的举动挑得心痒痒的,轻咳一声,忙若无其事地将手抽回。
“以前练武,后来上了沙场,大抵是因为练出了茧子,皮糙肉厚的,所以不以为烫。”封景荣解释道。
他曾镇守边疆多年,军队里餐风露宿的,烤些野味打打牙祭也是家产便饭。
身边都是糙汉子,又是在那样饿极的时候,自是一个个都顾不上什么烫不烫的。
如今不比从前了,不用再受那份罪了。
不过封景荣一时没改过来。
“荣荣,以前吃了……很多苦吧。”少年顿了顿,垂下头,“我……听说以前常常打战,你也上过战场,一定也受过伤吧。”
“不苦。”封景荣的神色温和下来。
“我要是能早点在你身边就好了。”洛华的声音有点沮丧。
“现在不好吗?”封景荣嘴角微微扬起。
“自是好的,只是……”眼下洛华没什么不和心意的,只是比起共享荣华,他更想陪着身边的这个人度过那段最难的时候。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早一点,我未必还能找的出肉给你吃。”封景荣眸子微垂,玩笑道。
说实话,要是少年早几年出现的话,封景荣还真不知那是如何的光景。
那时大抵是他失去曙光,正陷入深渊的时候。
他的羽翼不够丰满,对手又过于强大。
似乎除了豁出一条性命,他什么也掌控不到。
“哼,说得我、我好像就图你一口肉似的。”少年双手抱着胸,脸有点鼓鼓的。
“哪是这个意思。只是舍不得你受苦而已,这种事我一个人就够了。”封景荣一面说着,一面用匕首将兔腿上的肉割成小块,“好了,先尝尝吧,冷了吃下去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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