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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帮我个忙行不行

“你等等，我也去。”

柏海撮了撮鼻子，随手套上黑色连帽衫，将帽子扣在头上。

收拾完后，两人离开出租屋，走在街上，在菜市场的小摊上一人买了一块热气腾腾的玉米饼，当作早饭。

到了医院门口，顾蔚直接朝柏海挥了挥手：“拜了啊柏疯子。”

谁知，柏海居然一手拉住她：“拜什么啊，走啊，傻愣着受风吹啊，赶紧的，前面带路。”

顾蔚愣了愣，奇怪地瞅着他：“干嘛，现在愿意进医院去了？”

“反正闲的没事。”柏海吊儿郎当地耸了耸肩，然后瞥了她一眼，“你废话很多？”

虽然想不通为啥这柏疯子突然就变了，不过顾蔚还是有了一个很好的解释，毕竟“柏疯子”嘛，不奇怪就不叫疯子了。

就这样，顾蔚领着柏海，来到顾大明的病房。

刚要开门进去，就听见室内传来低沉的哽咽声。

那熟悉的声音，令顾蔚浑身一僵、怔在原地——顾大明在自言自语。

她不敢贸然进去打扰，只好倚靠在门外，一动也不敢动。

“阿香啊，大明就要来见你咯……可惜啊，他千方百计，还是没能做个好爸爸，希望你不要怪他，好不好？蔚蔚多好的孩子啊，以后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了……”

最大的遗憾啊，就是没能等到亲手把蔚蔚的手，送到另一个男人手中……阿香啊，“你知道吗，我甚至连她以后的丈夫，都不知道是什么人，我太失败了啊……”

顾蔚捂住嘴，肩膀在抽动。她的眼前湿了一片，视线模糊。

“你哭起来真的很丑。”柏海瞥了她一眼，顿了顿，递过来一张纸，“喏，擦擦。”

正好李护士长经过，见顾蔚这副样子，虽然有些于心不忍，不过秉着公事公办的原则，她还是开口道：“顾小姐，有件事……你作为病人家属，还是有权利知晓的。”

顾蔚强装镇定地擦掉眼泪，深呼吸一口气后，她红着眼眶看着护士长：“请说。”

“今天早晨6时，通过检查，确定病人的病情进一步恶化，为了缓解疼痛，主治医生给他开出了一批副作用更大的药。一般来说，吃了一两天这种新药，病人除了小部分时间是清醒的，更多时候都是昏沉的，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模糊状态。”

李护士长顿了顿，继续说道：“所以……趁着病人还清醒，就抓住机会，多跟他说些话吧……”

顾蔚紧咬着唇，点了点头，喉咙里一片干涸，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在外面站了很久，直到病房内，顾大明已经睡了过去。

柏海双手插兜，什么也没说，就一直陪她站着。

良久，顾蔚忽然抬头，看着柏海，眼神中有一抹坚定：“帮我个忙行不行？”

柏海从来就不是助人为乐的人，不过，此时，他下意识地颔首。

顾蔚面色平静，语气真诚：“能不能把你的头发修剪一下？”

“头发？我的？你说的，就这个？”

柏海很懵逼，甚至都开始暗暗怀疑姓顾的受了刺激、神经出现了问题。

他的头发留了这么几个月，又多又乱又杂，几乎完全遮住了脸，但他却很喜欢，而且没有想过要剪短。因为这样长度的头发，让他感觉有种莫名的安全感，走在路上，谁也不认识他，谁也看不见他的双眼，谁也管不着他。

不过此刻，见顾蔚明确肯定地点了点头，柏海只得在心中说服自己：罢了，她爱怎么来就怎么来吧。神经病可不就是得伺候着？

就这样，顾蔚跟柏海一起去了外面的理发店。

理发师是个技艺精湛的老头子，拿着剃刀问道：“先生想剪哪种发？”

柏海瞥了顾蔚一眼，见她没什么意见，便自己开口了：“哪种最快？”

“啊那当然是寸头了，分分钟就可以搞定啦。”

“就它了。”柏海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百无聊赖地摸了摸下巴。

剪完以后，柏海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很不习惯。他已经很久没有认真看看自己的正脸了。

“很帅啊小伙子你，像你这种脸啊，不露出来亮一亮都可惜啦。”

老头子放下剃刀，看了眼站在旁边的顾蔚，笑嘻嘻道：“你男朋友帅啊，这种寸头很适合他这种脸型的，以后经常来我这，我剪发很好的……”

顾蔚没反应，似乎在想什么，目光有些出神。

柏海站起身来，付完钱，他拉着顾蔚往外走。

忽然，他意识到自己露出了正面脸，于是很快戴上了口罩和帽子。

就这样，柏海自己还没意识到，不知不觉地，他已经从“野人”回归到了“明星”的状态。

《林雨先》的戏曲基础训练室。

身为监督和陪伴艺人的经纪人，方芳坐在一旁，看着训练中的沈泽，脸上有些愁意。

她看得出来，他很累，而且眉宇之间，始终挂着一丝掩不住的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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