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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宁在婚后就没有什么机会和陌生人说话了,他以前没察觉自己越来越沉默,也越来越害怕搞砸和人交流这种事,毕竟他死前真正交流过的对象是崔义玄。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体验都不差,除了结果。
眼前相貌普通身材略微发福的中年男人身上的气息很混沌,并不容易激发人的警惕心,但却毫无疑问是不动声色套话的好手。谢宁起先还有些拿不准该怎么说清楚自己的来意,在对方的引导下反而越来越轻松。
可以说这里的内在比外表可信多了。
谢宁来之前紧张地准备过一番言辞,他觉得自己装得挺像的,眼前的中年侦探显然没怎么把他的委托放在心上,甚至还有点安慰他的意思,倒茶之后四处摸摸,找了根棒棒糖给他。
虽然看起来太像是诱拐小孩子了。
谢宁礼貌的接过糖果,两手纠结地扣在一起,多少有些心急:“所以,我大概要等多久消息?不管你们查到什么,都告诉我就行了。”
他背着双肩书包,在暮春穿着一身看起来柔软的灰色运动服,带着蓬勃朝气,简直像是刚放学毫无戒心走在大街上那种最好拐卖的小学生。谢宁天生有性别模糊的美貌,虽然年纪尚小还没长成,但已经看得出来他绝对不是荷尔蒙气息浓郁的那种人,显得比年龄该有的还要小一点。
侦探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心想现在的小孩真不知道怎么回事,拿着一大笔钱来查男朋友的底,要是遇到骗子那可就糟了,但最惨的恐怕还是遇到兴趣奇怪的变态大人。
幸好自己不是。
他用怜爱的目光看着伸直双腿露出被白色棉袜包裹着的纤细脚踝,坐在椅子上下意识摆出乖巧姿态的谢宁:“只要登记资料付了定金,我们就可以马上开始行动。查出任何消息都会通知客户的,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面对这种目光,谢宁一面莫名其妙,一面把玩着书包带子,开始预想好的恐吓情节。他真心实意地无奈着,像一个话特别多的早熟小孩:“我也不知道你们能查得到什么,但是无论如何还是小心点吧。要知道我男朋友特别不喜欢我和别人多来往。毕竟,我男朋友是贺家人。”
他说着,狡黠地对侦探眨了眨眼:“他叫贺华煦。你们应该知道他是谁吧?”
像这种侦探社,主要面对的客户和调查对象基本也就是本地名流,基本资料里包含了人脉关系。贺家虽然比不上崔家势大,但对这样一个事务所,威慑力却是足够了,何况他们的手段据说一直不干净。
谢宁不算第一次用贺华煦的名头威胁人,怕现在的贺华煦还没有那么大能量,他只好把话说得更暧昧一点,以免接到任务的侦探低估了自己的危险程度:“钱的问题不用担心,只要你们能拿得出消息。我只能提醒你们,注意安全。”
小男孩说着耸了耸肩,收回双脚站起来,看起来仍旧兴高采烈:“我到哪儿付款?”
这是只有毒的兔子。
重要的不是他说了些什么,透露了多少信息,而是他理所当然的神情,和其中根本没费心意味深长的暗示。无论是知道贺家人逐渐转入地下动静非常小的不法行为,还是对男朋友性格措辞微妙的描述,都说明他根本不是一个普通的十七岁又蠢又甜的小孩,某个瞬间是心内藏毒的人造苹果。芬芳脆甜,流出剧毒汁液。这个委托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那种理所当然的神情语气,和随后立刻转变成天真无邪的动作表情,都说明了这不仅仅是小男朋友查情人的恋爱经历,更是暗中蛰伏被低估了的小毒蛇伸出了獠牙。
侦探也悚然发现,能不在乎钱财找人挖掘秘密的小男孩,显然也不是普通出身。
不知脑补了多少勾心斗角的剧情,侦探带着谢宁作了一番简单的登记,签了合同,然后收取了定金。
谢宁很快离开了,侦探望着他的背影摇头,心想看得出来他还是第一次和外人打交道,或者也是第一次在没有任何帮助的情况下施展自己的计划,确实有些生涩,但威胁很到位,心态也挺不错,假以时日,很难说会发展成什么样啊。
站在楼梯上的崔义玄也跟着走了出去。
事务所的地理位置比较偏,建筑也旧了,但还算安全,谢宁孤身一人走在街上,很像是放学或者补课结束后的学生。
其实他今天确实应该在上课的。
崔义玄的尾随因腿长显得十分随意,两人之间的距离忽近忽远。谢宁正专心地剥掉侦探送的那根棒棒糖的包装,仔细看了看是草莓味,这才放心的塞进嘴里,心情也逐渐不再紧张。
他不知道自己今天做得怎么样,但也算是竭尽所能。找个侦探查一下贺华煦的底本来就是最容易实施的计划,而接下来的每一步……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走。
还是因为他太不可信了,又毫无势力傍身,贺华煦那几个兄弟没有一个能够安于被他利用的人,而贺华煦也不好应付。谢宁难得有几分情绪低落,随后被身后不远不近的脚步声惊醒,立刻发现自己被跟踪了。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那人移动的速度太快,而他发现的又太迟,低沉悦耳的男声几乎紧贴着他的后背:“谢宁?”
谢宁差点跳起来,浑身一抖,以ptsd患者才有的速度转过身,一幅惊魂未定的样子,努力压住了半声惊叫。
草莓味棒棒糖吧嗒一声掉在地上,崔义玄抓住了他的手臂,一时间场面有些意料之外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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