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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宁终于成功找到理由可以逃课一整天。他缩在崔义玄的怀里浑浑噩噩地被搂着抱着,感觉自己像个小孩子,又像是融化的一滩水。上一次被人以如此纯粹的保护欲和温柔抱持似乎得追溯到很久以前。
一瞬间,即使是半梦半醒的谢宁也有能力顿悟了,他从没有失去辨别旁人是否爱他的能力,他只是很久没被爱过。
他像只猫一样低声咕噜噜地低语,口齿含混不清:“我还有事要告诉你的……”
崔义玄记得此前他惊慌失措脱口而出已经结过婚了的那句话,但就算是他在酣畅淋漓的睡前活动之后也会犯困,于是把这件事推到脑海活动区域的边缘,只是把怀里的谢宁又往自己这边搂了搂:“明天再说吧。”
他现在并不关心。
谢宁柔顺地陷入了沉睡。
半夜里谢宁从无梦的安宁睡眠里醒来,浑身暖洋洋的,慵懒得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动,逐渐感觉到身体和灵魂里都充斥着过量且新鲜的满足。他仰起头在崔义玄的下巴上亲了一下,把自己缩成更小的一团,窝在崔义玄怀里。
醒来后能够在床上看到另一个人,而且如此安心,是谢宁从未经历过的事,他很清楚自己之所以会毫无征兆的清醒过来,多半是不够肯定这些已经发生了,所以要睁开眼确认一下。
他打了个哈欠,在一阵暖融融的香气里再次睡去。
青少年的身体经过一番运动之后,第二天才泛上异样的酸疼,谢宁在枕头上闭着眼睛伸懒腰,哼哼唧唧,随后因酸痛的手臂和大腿而皱眉,然后慢慢睁开眼睛。
崔义玄坐在床头,已经衣着整齐,正看着他逐渐醒来的这一过程,在他睁开眼之后俯**给了个额头上的早安吻:“时间还早,才七点。”
谢宁立刻往被子里一缩,盖住口鼻只露出一双陡然清醒的眼睛,闷声反抗:“我不去上学了!”
随后立刻给自己找了个崔义玄也无法继续勉强下去的理由:“我疼嘛!到处都疼的,都怪你,大坏蛋。”
这种指责没法不暧昧,更无法不类似撒娇和引诱。崔义玄伸手拉下被子,免得闷着他,顺手捏捏他的耳垂:“没人要逼你上学,我只是想说,你还记不记得昨天你说了什么?”
谢宁浑身一抖,立刻从温暖的被窝掉进了冰寒刺骨的境地。他默默看着坐在床边的崔义玄,从他毫不回避却仍然温柔坚定的神态里读出一种自己从未有过的力量。
崔义玄不会回避问题,更不会害怕接近真相,他有处理难题的自信,更有不自欺欺人的骄傲和尊严。无论什么时候,谢宁都能辨认出这种令自己目眩神迷,下意识追逐的光芒。
他早该知道,一旦开口就没有反悔的机会,只是多少也有点害怕,把一切都告诉崔义玄或许不是最好的选择,又或者崔义玄会……不那么喜欢他了。
他们才初初互通心意,就要这样考验对彼此的感情吗?
谢宁躲开了更多的触碰,虽然他在这种抚摸下已经安心了许多,但如果给他再多一点温柔,他恐怕就没有足够的力量把一切说出口了。
他抱着被子坐起身,靠在床头,眼神迷茫,四下逡巡:“我记得。”
崔义玄不催他,但也不躲不避,继续等待着。
时间确实还早,而崔景行已经去上学了,谢宁不必害怕这些话会不合时宜的被女孩儿听见。他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于是旧话重提:“我……我告诉过你,我已经结过一次婚了。”
他舔了舔嘴唇,想抬头看崔义玄一眼,想了想又放弃了,磕磕绊绊继续描述:“在我的记忆里,那是九年前,在现在,那是九年后。我和贺华煦结婚了。”
崔义玄默不作声,但谢宁感觉得到,他是很在意的。
谢宁其实也不能搞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于是从最熟悉的贺华煦的阴谋开始讲起:“他的为人远比你知道的更可怕,他的野心也超乎你想象,和我结婚就是他计划的一环。我被他骗了……”
他喃喃地说。
崔义玄很敏锐,已经察觉了这时间错乱的叙述里某些至关重要的东西:“在你经历的那些事里,他还是伤害了你?”
谢宁点点头。
其实也还好啦,比起许多虐心虐身的桥段而言,谢宁所经历的不过是本以为的救赎和逃脱机会变成了真正的牢笼和最终的打击,但谢宁仍然十分感谢他未曾经历更多痛苦。
虽然已经足够痛苦和孤独。
崔义玄的声音更柔和了:“那时候……我不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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