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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丧心病狂!”
永夜城某位吃瓜玩家的一句话,概括了靳丞和唐措接下来一个多小时的所作所为。这两位坐着电车一路从F区边缘杀回东十字街,又在半路改道,改成了F区巡回演出,将《夜来香》的歌声播撒在每个角落。
F区的各位从没觉得这首歌有这么洗脑过。
巡演过程中,电车也从原先的“叮当叮当”变成了“哐当哐当”,但无论它变得怎么破、破到下一秒就要散架,它还依旧坚挺地开在路上,风驰电掣。
唐措渐渐原谅了它高昂的车费。
“哐当”声中,电车终于驶向最后的目的地——东十字街。
靳丞还是没有找到那个傀儡师在哪儿,他也许其貌不扬,也许是路边的任何一个人,唯一能辨别的只有他手指上缠绕的丝线。
可永夜城毕竟是个夜幕笼罩的城市,哪怕灯光再亮,也会影响视线。
这次来的大多是远攻手和控制系,再加上各种道具,真正冲上来打的很少。街边的暗巷里、各个窗户里、楼顶不知藏了多少人,无数的人各怀鬼胎,但始终没能对靳丞和唐措进行什么毁灭性的打击。
乌鸦先生在持续跳脚。
永夜城有自动修复功能,今天打了个稀烂,明天一觉起来还是原样。放在以往,乌鸦先生从不计较玩家对城市的破坏,甚至津津有味地在旁边看戏,他们打得越凶,他看得越开心。
可今天不一样。
两个黑名单招摇过市,还砸坏了他的铜像,偏偏这不是在副本里,他又不能对他们做什么,便只能从这个屋顶跳到那个屋顶,企图咒死他们。
骂着骂着,他又不免怜惜起来。
看看这79081,多么凌厉的身手,多么惹人厌又讨人喜欢的性格,他从前是多喜欢他呀,可他偏不听话。
再看看这27216,瞧瞧这充满正气偏又面无表情的小脸蛋,放火动刀都不在话下,真是让乌鸦先生又爱又恨。
真气鸦。
气死鸦了。
这些披着羊皮的玩家果然没一个好的,哼。
“你们等着吧!伟大而善良的乌鸦先生早晚有一天把你们一个个啄死!”乌鸦先生扑棱着翅膀,想了想,又觉得不妥,立马改口道:“不,我要把你们串在树上!当我的展览品!就是这样!”
“我要把你们做成雕像,竖在永夜城的大街小巷里,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的伟大哈哈哈哈哈哈!”
乌鸦先生越说越快乐,心情变好了,毛也不掉了。
唐措抬头遥望他,问靳丞:“他失心疯了吗?”
靳丞还未回答,乌鸦先生立马回头,“你说什么?!27216!我听见了!你以为我听不见吗?我听见了!”
唐措闭嘴。
乌鸦先生恨不得啄他一口。
这时,电车终于驶进了东十字街,唐措能明显感觉到周围隐藏的杀意淡了许多,窥视的目光也少了许多。
那种如芒在背的紧张感,正在缓缓退去。
电车员把他们送到距离唐措住所最近的公交站台,便挥挥手走了。他还没听厌那首歌,破旧的车厢里也只有一台留声机还完好无损,被时光浸染的歌声飘荡在永夜城的夜里,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
东十字街,清冷寂静。
玩家们在池焰的警告下一个个龟缩在房里,只有胆大地敢走出楼道或探出窗外查探,心里却仍惴惴不安。方才外面的动荡他们都听见了,东十字街就像狂风暴雨中的孤岛,看着安全,可谁知道下一个浪头会不会打过来。
此时的安全,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池焰也不敢大声喧哗,从唐措的破窗里探头朝他们挥手,点点头表示“一切安好”。靳丞收了弓,和唐措并肩往楼道里走。
楼道里也没有人,偶有几个开着门缝看的,眼神带着点害怕的也没有说话。直至二楼,才有人终于走出来,隔着一段距离小心翼翼地问:“那个孟于飞真的死了吗?”
靳丞看过去,微笑:“是啊。”
那人随即红了眼眶,哽咽着说:“跟我一块儿来的人被他杀了,我、我也不敢为他报仇,谢谢你们、谢谢……”
这时池焰听到声音从三楼楼梯转角处探出头来,正好看到他们,“哥!”
唐措和靳丞齐齐抬头,而就在这时,那位说着“谢谢”的玩家忽然对准他们丢出一张卡牌。池焰看得分明,瞪大眼睛惊呼出声:“后面!”
话音未落,卡牌在空中翻了个面,牌面上光芒一闪而过。
靳丞却似早有预料,转身的刹那抬手一把飞刀扔过去,“叮!”,正中卡牌。
可是预料中的攻击并没有出现,刺鼻的浓烟从飞刀刺中卡牌的地方扩散出来,几个呼吸时间便弥漫了大半个楼道。
“闭气!”靳丞神色忽变,迅速退往三楼。
刺鼻的烟雾几乎追着他们的脚步往上蔓延,唐措只是吸到一口,就觉得脑袋有点发昏,状态不对。他立刻屏息,眼见池焰慢了一拍,捂住嘴直接拖走。
踏上三楼最后一个台阶,靳丞急转身,手中也倏然多了一个红色的小型灭火器。转身的刹那他对准楼梯打开灭火器,无穷无尽的泡沫喷射而出,眨眼间就将楼梯口堵了个严丝合缝。
“烟雾暂时上不来了,你守在这儿。”靳丞把灭火器往唐措怀里一丢,目光又移向池焰,“用喇叭,让楼下所有人跳窗。”
语毕,靳丞二话不说,转身冲入唐措的房间,从破窗里一跃而下。池焰见状,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还没缓口气,就被唐措一巴掌拍在肩上。
“回神。”唐措道。
思绪归位,池焰抹了把冷汗,赶紧拿出喇叭来吆喝。他刚才只是被吓到了,回过神后脑子依旧灵活,张嘴就来:“楼里有毒气弹,一楼、二楼所有人马上跳窗!不要走门,直接跳窗!快!”
与此同时,靳丞迅速掠至一楼楼梯处,正巧跟仓皇逃离的卡牌玩家打了个照面。
“不是让你跳窗吗?你走什么楼梯?”靳丞嘴角带笑,眼神却冷得出奇,身形暴射,上去就是一脚。
“砰!”玩家撞上楼梯,铁制的扶手瞬间弯曲。他吐出一口血来,痛苦倒地,然而靳丞已经又到了跟前,膝盖压住他的胸膛,咔哒一声机械弓拆成两截,两柄弯刀呈交错状架住他的咽喉。
“谁让你来的?”他问。
这一瞬的靳丞,在永夜城万年不变的深沉夜色中,阴冷得像个魔头。卡牌玩家吓得浑身哆嗦,一哆嗦就疼,话都说不利索,“不、不是,我不是……”
弯刀割破皮肤。
“我我我我说!我说,是一个男的,穿夹克衫的男人,大、大概二十几岁,他说只要我对你们用出那张牌就能给我装备带我离开F区。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大哥饶命、我在东十字街很久了,再这样下去我永远都去不了E区了,你可怜可怜我、可怜可怜我,我真的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男人不停地说,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他的恐惧,而此时弥漫的烟雾终于从二楼飘下。烟雾都是往上走的,下潜的速度比上行慢得多。
一楼、二楼的玩家听到池焰的紧急喊话,纷纷跳窗逃生,一时间,整个东十字街像下饺子似的,到处都是跳窗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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