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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北北的苏州之旅
又是一个轻松而悠闲的早晨, 当教练青麟踏进训练室的时候，迎面对上的只有三只队员, 于是下意识在训练室里环顾一圈, “怎么只有你们三个, 队长请假了我知道，戎北呢？”
大黑和老梁困得要死, 像极了睡眠不足的高三学生，歪倒在桌子上打着瞌睡。
唯一还算清醒的楚杏打了个哈欠, 回答教练道，“戎北去找队长了。”
教练青麟微微皱起眉头, “什么时候请的假？走得也太突然了。”
“就昨天晚上, 大半夜的脑子忽然想通，连夜赶的四点钟的飞机，估摸着这会儿应该到南京了。他还要转一个半小时的高铁去苏州。”
青麟被震撼到了, “他领悟到了什么？”
楚杏耸耸肩, “大概就是年轻人的分分合合之类的, 教练你知道，谈恋爱的年轻人都很拧巴。”
青麟摇摇头, 卷起BP页一拍老梁的头，“AD钙宝宝，别睡了！快去二队那边把他们中野叫过来, 三个人的训练赛，怎么打？”
老梁迷迷糊糊地从梦中惊醒，“唔, 什么？噢，好。”
说着，软趴趴地站起身，摇摇晃晃朝二队的训练室那边走去。
教练青麟看着他的背影，蹙起眉，“杏儿，他昨晚几点睡？”
楚杏也望着那边，“不清楚，跟我说晚安的时候是两点半，不知道后边又熬到了几点。”
教练看向楚杏，“你也熬夜了？”
楚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我没办法嘛，我的鲁班大师还玩不熟练，这个新英雄忒难了点儿，只好加班加点。”
青麟摇摇头，道，“说实话，我真担心你们的身体会出状况，现在年轻的时候身体素质在顶峰，可是过几年之后呢？熬夜太伤身了。”
楚杏道，“那也没办法，白天的公事很多了，只能在晚上抢时间。”
大黑眼睛困成了一条缝，也不知是说梦话还是参与进了讨论，弱弱道，“都不容易啊……前天我看我那体检报告，都有点高血压了。”
“好困啊——”
.
陆凭轩今晨赶了个大早，坐最早那班地铁，去城南的一位亲戚家里还钱。
昨天傍晚吃饭的时候，妈妈说当年有一位慷慨的亲戚给家里伸出了援手，借了几千块钱，没立字据，有点捐助的意思。
先前也提了好几次要还，但那位伯母家一直说不需要。
陆妈妈觉得这钱还是得还，现在家里经济条件回来了，理应要报恩，把当年欠的数目如实还上。
陆凭轩于是买了一些礼物，趁那位伯母上班之前，堵在家门口，以免好心的伯母又以各种理由为名，推掉这笔还款。
敲开门的时候，伯母十分诧异：“啊呀！小轩回来啦？不是在北京工作嘛？”
陆凭轩笑着道，“嗯，这两天放假可以回来，顺便来看看伯母。”
说着，就把礼物往屋里递，开始了中国人传统的“不要不要不要”和“拿着拿着拿着”。
陆队长对还债和串门十分有经验。话讲得诚恳动听，整个人还乖巧无比，以至于他才十八九岁的时候，就总有热心婶子们帮忙介绍对象，令他哭笑不得。
现在这位伯母照样也是热切地期盼起来，“有对象没有哇？要不要伯母帮你介绍一下哇？我有一个朋友的女儿，乖巧得咧。”
陆凭轩忍俊不禁，也没扯谎，只将话说了一半，“有啦，在北京呢，过几年等工作稳定了，在带回来。”
由于伯母还要上班，陆凭轩于是没有多留，又推脱一番，跟要打起来似的推推搡搡，终于把钱还了。
这才再三道谢，拜别伯母一家人，轻轻松松回家去。
还完债之后心情就变得十分好，有一种脱下了木枷的松快感。
走下仍闪烁着昏黄旧灯的楼道，连墙壁上岁月斑驳的旧痕，和潮湿残破的小广告，都显得顺眼了不少。
他哼着无名的小曲子，踩过路上浅浅的水洼，慢悠悠地晃到街上。
前夜苏州城里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雨，以致这天早晨空气湿冷，寒气透着厚厚的衣服侵袭进来，刺得人直打哆嗦。
但他心情非常好，又正处在假期中，看什么都觉得心旷神怡。
一边找公交车，一边观察着路上行色匆匆的人们，猜测他们是去上班，或是办一些别的什么事。
路旁的早餐店人声嘈杂，蒸笼氤氲的雾气飘散在清晨的雨雾里，醋和小笼包的味道引得人舌根下直淌津水。
环卫工人擎一把大帚，扫过街面。刷、刷，声音缓慢沉稳，颇有节奏感。
只顾着看路上的风景，没能专注赶路。一心二用的结果就是，陆凭轩坐反了方向。
他对怎么去伯母家其实不熟，这趟公交车是第一次坐，耳朵里还塞着耳机。
车上不停上落着乘客，买菜归来的大爷大妈们，说着软糯的苏州话，不时快活地大笑，头凑到一起，嘀嘀咕咕。
过了人口较稠密的大站，下去一拨人，又上来一拨。从高铁站下来的旅客拖着沉重的蛇皮袋，踉跄往车厢内挪动。
人群中起了一些骚乱，陆凭轩往车窗边挤了挤，让坐在他旁边的那位大叔可以放下两个行李包。
车又晃晃悠悠地往前开着，原本站得满打满当的人一个个下了车，车厢里才慢慢空旷起来。
车里的人群逐渐便得宽松，变稀少，最后只余零星几个。
陆凭轩从沉思里抬起头，奇怪自己为什么还没到家。
直到看了眼手机的地图导航，发现甚至都驶过了高铁站，他才恍然发觉自己坐反了方向，离家越来越远。
不由无奈笑着嘀咕了一句，“会不会是因为生病，所以人变笨了？”
打开微信，把这件事当笑话一样给戎北说了，他才慢悠悠地起身，打算下车换站。
不曾想，他才微微站起身，眼睛敏锐地捕捉到一抹熟悉的颜色，瞬间僵硬地愣在原处。
陆凭轩坐在最后一排，刚才又忙着看路边的风景，是以没有注意到公交里的上落情况。
前面隔着两排的座位上，有一个青年，外套和头发都是湿漉漉的，看样子淋了雨。他于是把外套脱下来，盖在身上，呼呼大睡。
这样一来，就可以看到外套里面穿着的那件卫衣，白底金边，手臂上绣着腾凰，尾羽飘逸张扬，煞是好看，和NEP的队服一模一样。
公交车一个颠簸，青年被惊醒了，迷迷糊糊地将衣服扯了扯，侧一个身，又继续睡。
不过一个短暂的瞬间，陆凭轩却看清了那件卫衣背后以金线绣着的ID。
——NEP.狐狸。
他清楚记得自己回家之前，并没有带队服回来。而平常时候，自己和戎北的队服晾干了之后都是搭在懒人沙发上。
一模一样的款式，一模一样的型号，除了ID不同。
于是经常穿错。
甚至有一次到了比赛场的后台才反应过来，匆忙换回衣服，这也因此成了那些记者们实锤他们情侣的证据之一。
现在这个人不仅没反省，还又一次穿错了。
戎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陆凭轩缓缓地又坐回去，盯着那个背影，目光直愣愣的，脑海中吵吵嚷嚷，一片纷乱，不知道在想什么。
也不下车，任由公交车走走停停，过了一站又一站。
这趟旅程很快就到了尾声，公交上的乘客越来越少，到最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陆凭轩抿了抿唇，想去叫醒戎北，又被身体里莫名的一股力量拉住了，怯怯地想着叫醒他之后，该说些什么好。
为什么会弄得这么陌生？
他忽然觉得有些看不清自己。
汽车到站，车头的司机师傅大声吆喝了一声：“到终点站咯！”
戎北皱着眉，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茫然打量着四周。
陆凭轩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戎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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