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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恪登基后的第一年万寿节, 八方来贺、万国来朝。
海内外的诸多国家都带着丰饶的奇珍异宝, 进献给萧恪, 而陆青婵的承乾宫里也多了很多异族的摆件陈设。
紫禁城里一如既往地带着一年四季都如春日一般的温和明丽。这一年萧恪开始向车戎国用兵, 倾举国之力,王师挥军北上,带着势如破竹的态势。宫外曾传言说, 这一战究其缘由,不过是因为一个女人。
正在西方用兵之际,萧恪带领文武大臣和皇室宗亲们,一路浩浩荡荡向木兰围场行去,大家也都心照不宣,皇上大抵是要借此时机,为朝廷选几位可塑的帅才。
一路马蹄扬尘,各色彩旗迎风猎猎作响,马车的车辙一道连着一道,绵延数里,难以窥见首尾。
萧恪的马车是专门为他打造的, 宽敞而精致,除了卧榻之外还有案几、书柜、香炉,陆青婵由子苓扶上马车, 看见萧恪在一旁还专门为她留了一个贵妃榻。
萧恪看见了陆青婵的目光,像是有一种被戳穿心事一般的不自在,他咳嗽了一声,素着脸说:“朕出门在外, 还缺个伺候笔墨的人。”
陆青婵顺从地拿起一旁的朱砂,轻轻研磨起来:“那就让臣妾来伺候皇上笔墨吧。”看着她从善如流的模样,萧恪点了点头。
如今暑热正盛,马车里放着一个专门发散冷气的冰盆,徐徐的微风从窗外吹来,吹起陆青婵鬓边的头发。她手腕上那只玉镯配着她纤纤如玉的手腕,交相辉映别有一番美感来。
萧恪拿笔写了几个字,又看完了几本折子,陆青婵依然端端正正的坐好,真的是把自己当作侍候笔墨的侍女了一般。萧恪觑了她一眼:“得了,你也歇会吧。明日才到木兰,朕交代你的学骑马,学得如何了?”
陆青婵有些赧然地对着他笑:“皇上还不知道臣妾么,方朔给臣妾挑了一匹马,臣妾连马背都上不去,更别说骑了,要是从马背上摔下来,丢人不说,只怕十天半个月都不能侍候您了。”
萧恪嗤笑了一下,又把目光落回到自己的折子上:“给自己偷懒找借口,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也只有你了。罢了,到时候朕去骑马,你可别羡慕。”
“皇上能带臣妾去木兰围场,臣妾已经心满意足了。”
萧恪看她说得也确实是真心实意,忍不住停了笔多说几句:“说真的,木兰这个地方大的很,你若是住在毡房里四处看看,当真是没趣儿。”
“可是……臣妾也不喜欢杀生。”陆青婵抿着嘴唇说道。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萧恪心中了然:“朕知道了,但是秋狝是每年的规矩,等不围猎了,朕带你单独去看风景,可好?”
难为他还有这个心思专门替她考量,陆青婵眼中带了几分欢喜,对着萧恪点头。
当天晚上,驻跸在离木兰还有五十里路的郊外,大军开始打灶生火,四处有炊烟袅袅,倒富有着一种别具一格的温情,陆青婵扶着子苓的手走出去看向西边的天空。
此刻正是一个黄昏,火烧云在天际铺陈开,弥漫出一种盛大而宏丽的感觉,萧恪走到陆青婵身边和她并肩站在一起:“你在看什么?”
“臣妾在想,为什么诗词里形容黄昏的诗篇有这么多,可是夕阳有什么特别之处么?”
萧恪挥了挥手,叫下人们给陆青婵披上一条氅衣:“因为有些人总喜欢拿夕阳自比,认为自己也是如同这暮霭沉沉的夕阳一般郁郁不得志,这些腐儒,酸得很。”
他看着远处似隐若现的山脉的轮廓,只觉得心胸也高远起来:“若是一个王朝所有的人,都带着一股子暮气,那这个王朝也离土崩瓦解不远了。”
陆青婵嗔了一句:“臣妾不过是说说诗文和风景,倒让皇上和江山治国联系到一起去了。”
这段时间,萧恪总觉得陆青婵和过去不大一样了,虽然依旧是过去那般温吞知礼的样子,可偶尔在他面前的一颦一蹙,总让人觉得动人。
“朕是皇帝,心里自然想得是家国天下,也只有天下太平了,才有机会让你有这些小女儿家的心事。”萧恪笑了笑,“到明日,朕给你猎一对兔子做护手。”
说出口便后悔了,陆青婵白日里才说过不喜欢杀生,他立刻转了话头:“你若是喜欢,养在宫里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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