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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被鬼塞狗粮
四周突然的变化让三个人都心里一提，沈林海的手也慢慢摸向了身后放着黄符的裤子口袋，如果情况不对他立刻就掏符拍鬼。
而一边的萧无水也是一边欣赏着千年大鬼的英姿一边把六丁六甲符从沙发的坐垫底下偷偷抽了出来。
咳，那啥，以备不时之需嘛～
而在老祖宗身后的沈从玉则是退后了两步，谁让他没另外两个人有本事呢……
阴风在大厅打了个来回后慢慢停下，漂浮在空中的老祖宗也停止了飘动，停在了茶几上方看向了沈从玉，目光也变得凶狠起来，双手指甲也变得尖锐，双目微微染红，就像是要回到之前毫无神智的杀戮一样。
“我想起来了！是沈家！是沈家把我锁在了桃木盒里还让沈四和一个女人成了婚！沈家人都该死！！”
一声夹杂着怨恨的暴怒，老祖宗煞气大开，萧无水在屋子里供奉的祖师爷画像和辟邪剑都不断抖动起来，明显是察觉到了老祖宗非比寻常的气场。
萧无水的六丁六甲符已经拿在了手里。
沈林海一看这情况背后一阵冷汗，立刻跑过去拦在了沈从玉身前对着老祖宗说:
“老祖宗息怒！老祖宗息怒！！四祖爷他没有成婚！在族谱上他身旁写的是您的名字！”
话音刚落，围绕在阮柯身上的黑色煞气陡然一停，原本凶狠的表情也略微一愣，眸中的鲜红就如同退潮一般，很快消失无踪了。
“你说……什么？我的名字？”
有些怔愣地开口，话里却又暗藏了一点喜悦的成分，甚至连嘴角都微微上翘了一下。
萧无水拿符的手默默收回，他觉得沈家的这位老祖宗，可能……有点傻。
沈林海看说的话有些效果就再接再厉道:
“是真的！族谱上第四代家主沈明珏旁边正妻的位置上写的是您的名字，阮柯。”
阮柯低头，看着沈林海的眼睛，他的神色不变，眼神坚定，显然不是在说谎。
沈四他真的是爱自己的……不过很快他就想到了一个问题，原本缓和下来的面容立刻又染上了怒气。
“正妻，这么说他还纳妾了？！”
好啊！趁着他被封印居然敢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原本有些混沌的记忆闪过一丝清晰的片段，是一个怀孕的女人，她身上有沈四血脉传承的气息！是那个女人！
沈林海没想到阮柯反应这么快，一时也有些尴尬但还是赶紧解释道:
“额……这个倒是有那么一个，不过族谱里写了，那个女子生下孩子就离开沈家了，而且也没有入族谱！只在家谱里面记录了一两笔。”
上次他和沈从玉一同回沈宅之后就去查看了沈氏家谱里记载的一些事情，还查看了族谱，确定了当初沈家第四任家主沈明珏的正妻写的是老祖宗阮柯的名讳。
其实他看到的时候也非常诧异，不明白为什么当时沈家唯一的嫡系竟然会和一只鬼结婚，而且在家谱上还写了一个女人为沈四留了一个血脉。
至于那个女人是谁又和沈四是什么关系就没有记载了。
想到这里沈林海的目光不知道怎么的就看向了老祖宗身后的萧无水。
原来这沈家男人爱男人这习惯是从四祖爷那传来的了……
沈林海的话让阮柯奇怪。
“沈家去母留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他的印象里，沈家的家风良正，从来没有出现过不思进取的纨绔子弟，沈氏族人皆是以匡扶社稷斩妖除魔为己任，怎么会做出这种有辱门风的事？
老祖宗目光灼灼，沈林海也是很有压力的，被一只千年厉鬼盯着的滋味可不好受啊……
“咳，这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而且族里也没有留下更加详细的记载，可是五祖爷是传了家训的，让我们后世子孙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准动封印着您的玉箫，我想这其实也是为了保护您吧。”
清了清嗓子，沈林海观察着老祖宗的脸色，在他提到沈氏第五任族长的时候，老祖宗灰白的脸色扬起一抹讽刺的笑。
“哼，你的意思是，当初沈五封印我倒是为我好了？”
“因为沈家如果真的要将您消灭大可不必将您封印又在祠堂设下阵法，足足封印了您几百年，您当初杀了旁支几十个人不也是被祖五爷给压下来了么？”
这一段的记录沈家那本天师杂记里还有些只言片语，虽然他不知道其中的具体原因，可是按照家书记载和刚刚老祖宗问的这些，怕是和四祖爷还有那个出现的女子有关。
阮柯敛眸，鬓边披散的发丝略微遮住了他此时的表情。
他从封印中出来没多久，对于几百年前的一些记忆还有些模糊，除了沈四失踪后旁支的人说沈四死了，接着就是那个女人出现，还有沈五把他封印的事，其他的他都不怎么记得清了。
如果事情都是如眼前这个人所说的，那他能在法器里存在几百年，的确很蹊跷，他对沈家天师的能力很清楚，即使有他和沈四契约在身，他们也不是完全消灭不了自己的，根本不用大费周章地弄什么封印，还留下这么一段祖训来。
阮柯漂浮在空中，思绪骤然清明，这才反应过来，刚刚沈林海说的六百多年前是什么意思，六百多年，人活得再长也不过百岁，更何况他在被封印前沈四就失踪了……
须臾百年，所爱早已化作枯骨消融世间。
他作为鬼魂已经不止一次送别沈家人离开，每一代沈家家主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再看着他们娶妻生子然后看着他们死亡。
存在世间千年，他已经习惯送别他人，只有沈四，沈四他是不同的，他爱沈四，沈四也爱他，父母早亡的沈四是他一手带大的，情感不比他人，甚至他第一次动情也是对着沈四，他无法接受沈四的离开，即使当初只是旁支的一句揣测，他还是发怒杀了不少人。
如今终于逃脱封印却是物是人非，沈四，早就消失在世间了。
他是鬼，他没有心跳也没有泪，即使再痛苦再撕心裂肺，他还是不会有一滴泪。
面对爱人的消失他也无法流出代表哀伤的眼泪。
即使可以又如何呢？他早已知道会是这般结局，即使他能陪着沈四到老，最后世间留下的也只能是他一鬼罢了。
这就是他的宿命。
客厅里一时静默，沈林海不知道老祖宗在想什么，他只是能明确地察觉到四周回暖的温度和渐渐停歇的阴风，就连老祖宗周围的煞气都一并收敛了下来。
这让一直心里紧绷着的三个人都稍稍松了一口气，就连萧无水家里的神像法器都停止了抖动，看来是知道危机解除了。
随后阮柯一阵飘忽，落到了沈从玉面前，沈林海想要上前阻止却还是忍住了，有些事必须当事人亲自解决，旁人是不能代劳的。
沈从玉抬头，这是他第二次近距离看清老祖宗的样貌，除却不正常的走路姿势和灰白的肤色，他很难把眼前这个目光温润面容清秀的男人把之前满身煞气血瞳可怖的厉鬼联系在一起。
阮柯看着他，他也同样看着阮柯，一脸漠然的样子。
“你根本不像他。”
突兀的，阮柯说了这么一句，没有提他是谁，可是在场的人都知道，他说的是沈四。
即使面容相同，可是周身的气质和神情却完全不同，沈四从来不会这般淡漠地看着自己，也不会这样对其他人，他是个谦谦君子，为人宽厚即使对恶鬼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下手除之，同时他也是刚正不阿的沈氏家主，即便是自己犯错也同样要受家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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