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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番外一

整整两个月, 从窗户外围都被封上的房间里出来时, 他已经瘦得不成样子, 眼眶凹陷, 瘦骨嶙峋, 眼瞳像是蒙上一层灰，没有光彩, 像是被磨去了所有棱角, 却也成了傀儡。

程万霖看到他儿子这个样子就来气, 重重地在桌上拍了一下, 旁边立着的玉石滚落到地毯上, 发出沉闷的声响，也没能让他神情动上一动。

“一个女同学，我是不是和你说了, 她已经出国了, 你这副样子，她看不到！”程万霖气得连那块最喜欢的玉石也顾不上了，他以为, 他儿子聪明，这两个月关下来，总该想清楚了。

可是他偏偏一点没变，反倒将自己折磨得更厉害了。

“一个星期后开学了, 学习我帮你联系好了，你要实在不愿意，那就继续关着吧。”程万霖说完后, 转身往外走，丢下一句，“别想着找她，你的手机在我手里，她可是，一个电话都没给你打，你走了之后，想必对她影响不大，对了，她和一个小伙子一起出国的。”

程译州终于动了动，身侧的手渐渐攥紧，他眼眸低垂，心跳平缓，像是即将停止跳动的前兆。

程万霖走了，只比他小两岁，才刚升了高中的程鸣州很快过来，手上端着一碗刚做好的面前，小心翼翼凑近他，软软白白的脸上带着些红意，他抿抿唇：“哥，吃面吧，你今天都没吃东西。”

程译州掀了掀眼皮，最后还是没有动作。

“哥，我们一个学校的。”程鸣州继续努力，“我都和我同学吹了，说我的学霸哥哥以来肯定霸占年级第一，他们可都等着呢！”

程译州没搭腔，眼睫低垂，神色依旧低落，学校，他肯定是会去的，只是无论如何还是想再见她一面。

这件事之前闹得挺大，爸爸在家发了很大一通火，后来亲自去去江城把他哥带回来，程鸣州自然也是知道的。

“哥，你的女朋友是不是出国了？”他开口问道，“我看见爸爸把你的证件都放到书房里了。”

程译州的眼睛亮了一瞬，眼睫微颤，阴霾在这一瞬间散去了些，像一场春雨过后的天空，澄澈清新，有光芒自云层中显露出来，他手指微动，看向书房。

程鸣州向来是不愿意想很多事情的，他单单纯纯浑浑噩噩混过了人生中的十几年，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此时此刻看清楚他哥哥眼中透露出来意思。

“ 爸爸现在很生气了。”他听见自己说道，“我去帮你拿出来，但是哥哥你得回来上课的，多可惜啊……”

他这样的脑子和成绩不继续学习的话，程鸣州觉得实在是可惜。

“你？”程译州移过视线看向他。

“嗯，我去。”程鸣州笑得腼腆，他知道自己妈妈对不起他哥哥，可是他真的很喜欢自己这个虽然沉默寡言却从来没给过他脸色看的哥哥，不管是出于弥补还是喜爱，他都愿意冒一次险。

“今天晚上，我来你房里，要做好准备啊。”程鸣州说完，很快走了出去。

程译州手上被塞了手机，他回房后，凭借印象找到林茶朋友的手机号，忐忑着拨通，希望能从她哪里知道一些林茶的消息，上次是他冲动了，这次无论如何，没有亲眼看见她和向天辰在一起的话，他都想再问问她，她那天约他出去，想问的究竟是什么。

罗小月很快接了电话，带着几分迟疑地问道：“喂，你是谁啊？”

“我是程译州。”不自觉间，喉间酸涩，连眼前看着的景物都朦胧了起来，他涩着嗓子问道，“我想问问林茶……”

“林茶挺好。”罗小月态度不好，甚至有些不耐烦，“你之前对她怎么样不清楚啊，就算你是班长，我也不会站在你这边，她现在很好啊，我们昨天还通电话了。”

“她在哪里？”他急切地问道，门那处传来走动声，越来越近，不知道在下一秒会不会推门而入。

也许意识到了他的急切，罗小月想了想，之前班长不见那段时间，林茶快疯了，天天打电话发消息，可是后来像是失望了也放弃了，再也不提这个人，和向天辰出国去了，可是她好像也没说，什么消息都别告诉他。

班长听上去好像也是真的焦急。

“她出国了啊……”她开口道，“你要问具体的吗？”

“具体的。”

“八月份巴黎塞纳河畔有摇滚音乐节的，林茶和我提过。”罗小月说完之后有些惴惴难安，“你要去找她吗？”

“不。”脚步声停了下来，有人就站在门前，程译州不准备多说，匆匆道谢之后，挂了电话。

他是准备去的，但不一定能真的逃出去，还是不要让林茶知道好了。

她说不定，对他正失望，可有可能，并不在意。

不管怎么说，这个决定只要他知道就好了。

门外的人过了一会儿敲响了门：“小程先生，吃晚饭了，程先生说，从今天开始一切都得恢复正常。”

是跟着去江城把他带回来的保镖，听上去不像发现了什么异常。

他应了一声，推门出去，程鸣州已经坐在长桌上冲他眨眼睛了，示意一切都顺利。

程万霖的脸色也好看了些，冲他道：“想通了？”

“嗯。”程译州点头。

“今天晚上让鸣州和你说说学校的情况，可以做好准备了。”程万霖没有生疑，关了近两个月，也该想通了、

“好的。”程译州还没开口说话，程鸣州倒是应得很快，生怕程万霖反悔，三两下吃完就拉着他哥进了房间，期间没管方明玉瞪了他几眼。

“什么时候的机票？”门一关上，他就紧张兮兮地问道。

“明天晚上。”程译州想了想，决定了时间。

“那什么时候回来啊？”程鸣州走到书桌前，将压在试卷最底下的身份证和曾经办过的所有护照都拿了出来。

“不着急。”他接过所有东西，看了眼忙里忙外还很紧张的程译州，“谢谢。”

“不用谢啊。”程鸣州朝气蓬勃的少年面容在笑起来的那一瞬间显得明亮而阳光，他亲昵地坐到程译州旁边的位置，“你是我哥哥嘛，虽然我妈……但是我真的很的很喜欢你的，哥你也挺喜欢我的对吧？”

程译州没多说，只是嘴角在这一刻微微扬起，显得轻松了些许。

“哥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子，是什么样的啊？”程鸣州笑着开口问道，他真的很好奇，可是不管是爸爸还是哥哥都对这个人避而不谈。

“有机会的话，你会见到的。”程译州眼睫微垂，掩住眼中的热烈光芒，如果林茶身边没有向天辰，他不会再一走了之。

“那我等着啦。”程鸣州笑，他们围在一起，订好了机票，甚至找好了伪装的衣服。

第二天晚上，程鸣州拿着家教老是布置的，而他做了十八分的卷子，和家教老师一起去了程万霖办公室，方明玉生怕宝贝儿子被骂得太惨，赶紧跟了进去，心腹刘姨收拾好了厨房，也在里头探头探脑地观望着。

程译州压低帽檐，握着程鸣州特意出去买好的手机和先进，揣着所有的证件，无人注意的小窗前翻了出去。

这个时间点，守在后门的王叔常去喂狗，程万霖放松了警惕，也为了让他觉得自在些，那些保镖昨天晚上就离开了。

浓密夜色中，他双手紧紧攥着证件和手机，迎着晚风狂奔，一直到了十字路口，出了一身汗，身后没有人追上，他叫了车之后，去往机场，一路无阻。

无论如何，再见她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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