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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侍讲?”
宫人柔和恭敬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林霄扶着额头,缓了会神,挣扎着睁开眼睛,看清了站在面前身着浅绿宫装的清秀宫人。
“您怎么了?”宫人略带担忧地问着。
“嗯?我没事。”林霄露出一个温雅笑容,他脸色有些苍白,因而显得有些虚弱。
宫人踌躇了一会,躬身道,“奴婢送您出宫。”
“有劳。”林霄颔首微笑,风度翩翩。
宫道之上,宫人小声道,“林侍讲,您若是有暇,不妨去寻大夫看看。”
林霄点点头,谢过她的建议。
宫人脸颊微红,连道不敢。
红墙金瓦,富贵堂皇,林霄回头望一眼,转身的刹那谁也没看到他眼底的狠厉。
今日与年幼皇子讲解文章,一时不差出了差错,被十一皇子毫不留情的指了出来,虽后来被其余几名皇子打圆场拦下,但林霄始终忘不了十一皇子那个轻蔑的眼神。
林霄咽不下这口气。
不过是出了一个错而已,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十一皇子太过分!
而且一个没有机会登上皇位的小小皇子罢了,他可是得到新生机会的人,将来成就必不在他之下。
林霄出了宫,直接回了住处,完全将宫人提醒的去看大夫的建议抛在脑后。
他并不知晓,虽然他自己没有察觉,但仅从外表上来看,他面色实在不像无恙的人。
翰林院侍讲并不止他一人,第二日林霄不必入宫,但为了营造自己好学勤勉的形象,林霄依旧如故去了翰林院。
翰林院是清贵之所,不止是因为想要入内阁必须先入翰林院,还因为翰林院中有不少专心学术的真正爱学之人,这类人不恋权,不贪势,年复一日坐在一个位置上,或是专心学术,或是培养年轻后辈。
总之比起朝廷其他部门,翰林院内争斗远远少了许多。
翰林院学士傅河盛在经过藏书馆阁时,一眼便看到了角落里青衣年轻官员,比起周围的其他人,他实在是太年轻了,年轻的不该出现在这里。
傅河盛露出慈和笑容,走过去打了个招呼,“林侍讲。”
听到这并不陌生的声音,林霄从半睡半醒的迷蒙梦境中惊醒,忙起身行礼,“学生见过傅学士。”
“嗳,怎么这么见外——”傅河盛摆手的动作一顿,欲言又止。
“学士?”林霄遮掩面容的宽袖移开,疑惑道。
“没,没什么,”傅河盛抱着自己的瓷杯,犹豫了半天,旁敲侧击道,“林侍讲最近是不是又老往藏书馆阁来了?要劳逸结合,书是看不完的,不要仗着自己年轻就糟蹋身体。”
林霄心中疑惑,面上却尤为恭敬,“是,学生领训。”
傅河盛看不出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又叮嘱了半天,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走了。
离开后他还在想,要不要和王侍讲说一声,让他多替替林侍讲的职责,让林侍讲多休息休息。
林侍讲前途光明,又是未来的嘉阳公主驸马,不必担心一两次的露面机会会有妨碍,还是身体更为重要。
不成,还是要以林侍讲的意见为主,不然别人当他打压年轻人怎么办?他老傅可不是嫉贤妒才的人。
傅河盛摇了摇头,否定了之前的想法。
摇头的瞬间,傅河盛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林侍讲的面色不止像年轻人熬夜看书,也像……
他猛地摇头,将这个念头甩出去,林侍讲前途光明,怎会给自己找不自在?不是毁自己前途嘛。
这厢林霄重新坐下看书,但脑海里始终有疑虑存在,昨日出宫之前宫人的建议又回想起来。
这一日下值,林霄拒绝了同僚的邀约,走了几条街,在一间偏僻的医馆前停下。
年纪不轻的大夫双眼有些浑浊,并没有认出面前丰神俊朗的年轻人是近日京都风云的中心,一手把脉,一手捋着下颌胡须。
“郎君你这病……”大夫收回手,浑浊的目光看着林霄,他年纪大了,医术不说多精明,看病的经验却很多,没有明说,只道,“想必郎君您也有所察觉,我给您开个药方,这一段时日离妻妾远些就是。”
林霄呆了半晌,恍然意识到大夫是在说什么,他豁然从椅子上起身,一甩衣袖,恼羞成怒,“庸医!”
他又不是疯了,未娶到嘉阳公主,哪里有妻妾!
他愤然大步出门,身后老大夫见怪不怪,摇了摇头,搁下笔,案上纸张只写了一两味药材的名字。
愤然出门的林霄没想太多,只当自己太过敏感,又找了个不靠谱的民间大夫,倒是没再往自己身体不适方面去想。
安然知道后,不由生笑,别说是民间大夫了,就是宫中太医都不一定能查出原因。
日子一日日过着。
在又一次傅河盛在他面前吞吞吐吐,提出让他回府歇息,将侍讲任务分给王侍讲的时候,林霄没再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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