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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絮楠怀疑范昭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想多了。

她不可能有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的手笔, 法治社会, 人人平等, 关键是她没有证据。

之前范昭表现得有多安静，姚絮楠就有多不安。

她觉得范昭不是那种轻易能放弃的人。从她的性格就可以看出。

这一眼，姚絮楠却是没有多厌恶, 反而更加放心。

姚絮楠看了一眼, 就撤回了目光, 心想着最近遇到的事。

范昭这是想要做什么, 用那些厉鬼来消耗她和顾亦非的能力？

但这要让范昭失望了, 她虽然弱，但经历了这些事之后, 却慢慢地成长了起来。

她这样想着，也有模有样地旋转了一圈笔, 然后在草稿纸上落下了‘原因’二字。

最大的原因是顾亦非。

但为什么要这样拐弯抹角？

姚絮楠在应试教育下成长出来的, 之前没有遇到过的题型就很难解决。

而这个问题, 也是这样。

没忍住，她又看了一眼范昭。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拐弯抹角, 但她也可以做一个二手准备。

正这样想着, 下巴却被人挟制住, 她被强制的转头，就看见顾亦非冷静地看着她，阳光从他脸庞经过，勾勒出他那张干净利落的轮廓。

姚絮楠问：“又怎么了？”

顾亦非义正辞严道：“你看她的时间都比看我的多。”

“……”

行吧。

姚絮楠手下飞快, 又干脆把草稿纸上的字赶紧划掉，就怕这人看见了。

到时候刨根问底，姚絮楠觉得要疯。

十一月初，全市进行了一场七校联考，姚絮楠的成绩在年级稳步进入前十，联考中位于五十名。

这次七所学校，几千号人，姚絮楠能排到五十，也是非常不容易了。

因为是大考的缘故，考试都是按照高考规格，考后封名，随机交给各个学校的老师批改。

而学生们也非常的重视，除了甩开第二名三十分的顾亦非，有不少的学生都是并列名次。

差不多的人都知道了成绩，成绩表前也没多少人了。

姚絮楠凑上去看了一眼，在第一排的位置看见了顾亦非，而她也没有找多久，眼睛下拉一行，紧靠着顾亦非的三字，便是她的名字。

她是经历过正儿八经的高考的，有经验，心态超好，比平时还进步了。

而之前排名靠前的学委和班长，却给她让了位。

很奇怪的是，范昭的名字却在很下方。

姚絮楠没有多想，转身回座位上，连步伐都轻快了不少。

老师们批改试卷改了三天，也算是快的。

而老段拿到成绩，心情不知道多好。

办公室里的老师无不羡慕的，都说老段走了狗屎运，能捡到顾亦非就算了，怎么还有个姚絮楠？

姚絮楠刚来的时候还名不见经传，老段也只是和以前一样，多给这些孩子喂鸡汤，却没想到，又煮出了一锅新鲜的。

理科班的老师们偶尔告诫班里的学生，都会说十一班那个姚絮楠，之前来的时候多差啊，这才几个月？！

半年都没到，人家就从垫底爬到年级前十了，这离高考还有半年，你们怎么着，努努力，怎么着也不会太差。

而学生们的关注度却不是那个分数，而是那个姚絮楠。

要知道，在姚絮楠刚进校的时候，闹得是人尽皆知，最近是没怎么闹腾了，却又让众人大跌眼镜。

从垫底爬到年级前十？

分数那么好拿的吗？

改卷老师是她亲戚？

有人开玩笑说她亲戚太多了，但也忍不住去围观。

虽然只是一次模拟考，但十一班的科任老师都与有荣焉。

这次不仅仅是姚絮楠让他们惊喜，虽然姚絮楠一直让他们觉得有希望，能稳步前进的人很少，之前还有一个同学突然逆袭考了第二，之后的成绩又不怎么样了。

而姚絮楠却稳扎稳打。

试卷发下来的时候，就有不少的人凑到姚絮楠身边去看试卷，在看见果然是个高分之后，又心满意足得回了座位。仿佛自己也考得很好。

当晚，姚絮楠和顾亦非正回去，又突然遇见了一个人。

那人他们也认识，封寒。

姚絮楠还以为封寒不会再来找他们了。

毕竟之前因为厉鬼的事，他们也跟天师协会的人打过交道。

当时两方互不干扰，很是淡定。

这次封寒的出现，让姚絮楠又多了几分警惕，就怕对方开口要她家的传承，然后被顾亦非给打死……

这要死了，还真的算是个□□烦。

姚絮楠也是操碎了心，拉着顾亦非当做旁若无人的走。

封寒却叫住了姚絮楠：“我们天师协会请你们过去一趟。”

姚絮楠问：“过去干什么？”

“商量对付厉鬼，你们应该也不想看见厉鬼横行吧。”

封寒说完，姚絮楠还没反应，倒是顾亦非拉下了脸。

顾亦非定定地看了封寒一眼，嘴角微微弯起，表情却越发冷漠。

姚絮楠捏了把汗，就怕顾亦非会突然发飙。

姚絮楠看着封寒，忍不住道：“你是真的有病吧。”

封寒不说话。

姚絮楠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圣母。她也有自己的私心，还很小心眼。

之前对她如何，现在又要她帮忙，这特么不是有病，是病的不轻了。

那些厉鬼又没有干扰她的生活，她自然是不会再管，而且这些不是有他们协会的人再管？

姚絮楠说：“刚开始是要我家的传承，现在是要我们去帮忙……你不是跟范昭关系好吗？去找她啊。”

“她去了。”

“哦。”姚絮楠点点头，看着对方，说：“那行，她去了我就不去了。”

姚絮楠头一次那么快的对一个人生起厌恶的情绪，就算是范昭，她的情绪也是慢慢转变的，从刚开始的愧疚，到之后的反感。

说完，姚絮楠也不管封寒怎么想，拉着顾亦非赶紧走。

两人上了车之后，顾亦非才从窗外的封寒身上收回视线，他看向姚絮楠，少女的面容干净，又增添了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他觉得，可能是自信。

姚絮楠越发的自信了，这是件好事。还学会对外人伸出爪子了。

姚絮楠被看得有些脸红，眼神故意瞥向窗外，这还是她第一次在顾亦非面前表露出对范昭的敌意，会不会显得有些不矜持？

封寒回了天师协会，他们协会存在了很多年，早年的时候信息不流通，有那么一批人，都在做相同的事，偶尔聚一次，下一次可能就是很多年后。

而如今，什么都方便，他们也成立了二十多年，在每个城市都有分会，经济上非常宽裕，只是能力上，却是一代不如一代。

但是几个月前，他们这里新加入了一个人，范昭。

年纪很小，却能独当一面，比起很多老人都要来得熟练。

而后她的家庭被协会的人知晓，不少的人都很同情她。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越发的努力。年轻的成员边更喜欢她，佩服她。

封寒回来，向管理者汇报了情况，一下楼，就被一群人给围住了。

“范昭来好久了，封哥。”

封寒嗯了一声，又看向一边的范昭。

范昭很安静，很多人喜欢她，但她也不是很善于交际。

“封哥不是说去找帮手了吗？怎么样？”

“帮手？那个姚絮楠？听说家传的，而且天赋很高，就是不做好事。”

“就是让范昭受伤的那个？怎么没废了他？”

成员你一句我一句。

封寒也没回，只说了一句：“非常时期，非常手段。”

几个人都有些不服。

他们也知道上次范昭不小心惹了那人，然后范昭就遭到了致命的打击，带回来的时候奄奄一息，差点儿就没了。

众人七嘴八舌，直到夜深，一群人又跟夜猫子一样，出去维护城市的和平。

晚上，一阵炸响将姚絮楠吵醒，屋内的灯被打开，姚絮楠从床上爬起来，挣扎着看了一眼窗外，有什么光芒一闪而过。

她正想去看清楚时，门又被突然敲响。

顾亦非在门外叫了一声姚絮楠的名字。

姚絮楠声音带着倦意，问来一句：“你醒了？”

她拉开门，就见顾亦非也穿着睡衣进来。

手上还抱着枕头。

“做什么？”

“睡觉。”

“……？”

姚絮楠完全清醒了。

她扭捏着，看了顾亦非一眼又一眼。

脸上有可疑的红晕。

顾亦非的起床气有些重，看见姚絮楠还木讷得站在原地，直言不讳：“你睡床，我打地铺。”

姚絮楠看着顾亦非转身，开柜门，反应过来后，点点头。

等顾亦非熟门熟路得抱了被子铺地面，她才关灯上床。

这一夜极其不平静，姚絮楠心绪不宁，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结果睡了没多久，就听见有人虚弱的声音，像是求救。

姚絮楠迷迷糊糊地醒来，床头灯被打开，姚絮楠看见顾亦非也翻身坐起，手上抓了一把符纸。

姚絮楠也跟着顾亦非的方向爬过去，这会儿也清醒了不少，她正要看一眼，却又见顾亦非转头，手指在她脸上画了什么，湿漉漉的，她也没敢去摸，因为下意识得就猜到了顾亦非拿什么画的。

自从姚絮楠开始遇到厉鬼之后，顾亦非的身上就没有离开过小刀。

额头上，是顾亦非的血。

姚絮楠有样学样，刚开始还有些不适应，但之后也就习惯了。

她穿了拖鞋，站在落地窗边。

窗帘被拉开，玻璃窗外，黑幕笼罩，不见半点星光，整个城市似乎也堕入了黑暗。

在这黑暗中，偶尔出现闪亮着的光点。

“是阴界。”姚絮楠说。

鬼魂从四面八方飘来，一个个模糊的影子，因为在阴界，显出了真正的模样。

死时的样子。

面色煞白着，头破血流的，肢体残缺的。

姚絮楠也不是没有看见过，除了第一次撞见，姚絮楠并没有现在这般恐慌。

“怎么那么多鬼。他们跑出来做什么？”

姚絮楠还想说服自己，以为他们都是为了什么集会，毕竟之前也有过。

顾亦非没有说话，面上也是同样紧张的模样。

忽然，姚絮楠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泡面鬼匆匆跑来，哭兮兮的一张脸，让死前的模样更为可怖。

泡面鬼道：“楠楠，有鬼要吃鬼啊。好可怕，没跑掉的都被吃掉了。”

泡面鬼说完，也是瑟瑟发抖。

“鬼吃鬼？”姚絮楠问道。

姚絮楠理了理头绪，她好像看见过，但却也是头一次听说。

顾亦非却从手边拿了一个瓶子，“你先进去。”

泡面鬼看了一眼，又道：“女鬼姐姐已经去帮忙了，你们……张盼知还在孟睿那里，我有点怕。”

说完，泡面鬼就钻进了瓶子。

顾亦非拿符纸在瓶子上封了一个口，随手丢进了书桌里。

姚絮楠舔了舔唇瓣，转身进浴室换了件衣服。

而顾亦非也飞快，等姚絮楠出来的时候，顾亦非也正在扣扣子，利落的动作，以及衣角被带起时，露出的完美线条。

姚絮楠愣了愣，什么也没说。

两人下楼穿了鞋子，蓄势待发。

顾家和孟家直线距离也不远，走起来还是有些慢。

顾亦非车库拿了一辆摩托，长腿一跨，带着姚絮楠就风风火火地过去。灯光将前路照亮，无数的鬼影闪躲，像是习惯性注意安全。

两人到了才知道，孟睿的爸爸进不来，因为他身体阴阳平衡。

孟睿之前魂体出窍，接触的阴气太多，这次也是被牵连了。

已经来了好几拨的鬼，想要占据孟睿的身体。

顾亦非直接了当，将孟睿的阴气给藏匿，又随手拿了一个瓶子，看着张盼知。

“张盼知，你先进来，这些事交我们解决。”姚絮楠说道。

瓶子很小，张盼知看了孟睿一眼，也不废话，直接进去了。

瓶子如法炮制地贴了黄符，被丢给了孟睿。

孟睿接住，紧紧拽在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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