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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心脏骤停，高祁猛然睁开了双眼。

扑通、又扑通, 心脏复苏跳动, 脑袋晕眩无比, 眼前的场面令他有刹那的受吓。

与之而来是耳畔响彻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喧嚣声响, 而视觉更为冲击，他当下站在马路中央, 对面是人潮涌动的八中校门口。

“……”高祁微微张嘴, 却发觉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身旁人群拥挤, 有身着八中校服的同龄人撞上他的肩膀, 马路上等待绿灯的汽车也催促般按下了喇叭声，他的双腿已不受控制朝前迈出。

“中午我们去吃那家馄饨吧。”

“等等，哎你们看, 高某松居然酒驾伤人入狱了？！”

“什么什么？”

“诶唷我去，关心他干啥啊, 你们看iPhone 5的设计图没有？”

“看了啊，巨丑, 还是4的设计合我胃口。”

“别吧, 我可是挺期待的。”

高祁将这些与他无关的对话悉数照收, 同时, 过时的背包、型号老旧的手机、记忆中近两年乘公车路过这边却令他毫无印象的馄饨店，种种细节无一不入他眼。

他在内心不禁默念：现在应该是2011年吧……

正这般想着, 相隔人海，一双泛棕色的瞳孔毫无防备地直直撞上了他的视线。

高祁愣得全然挪不开脚步，呼吸顿滞。

他难以移开目光, 死盯着那双在无意识下与自己对视一眼后，又侧过视线的漠然眼瞳，心跳加速。

尽管气质与现在天壤地别，可那张尚且稚嫩的脸，分明是早先时候的肖洵无误。

隐藏在八中校服下的身形，比现在瘦弱多了，甚至用干瘪来形容也不为过。又见肖洵单跨着书包，手上提着一袋衣物，始终低垂着脑袋，往一旁的公交站走去。

只匆匆别过一眼，对自己完全视而不见。

而且那家伙身边也没有同伴之类的，混杂起来的情绪，高祁别提有多不是滋味了。

“可我现在是在他的记忆中吧？或许他根本就看不到我？”高祁如此想着，快步要追上肖洵的背影。

身旁人见他冒冒失失的模样，横冲直撞不知到底是有什么急事，难免有人嫌恶地回头看他，心说这是急着要去投胎吗。

可内心翻腾着的思绪时刻提醒着自己，别把肖洵跟丢，不管去哪里都得跟着他。

可尼玛的。

打脸就是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只见肖洵一头钻进了辆停靠在公交站前的出租车，空车牌转瞬换成了有客，一溜烟地开了出去。

“……”高祁吓得赶紧也伸长了手臂，在路边狂摆手要拦车，心急如焚到想要骂娘。

幸好这条路车流量大，要拦下一辆空车不是难事。

可车都停在眼前了，他却开始犹豫要不要上车……就怕身上没钱，可不尴尬。

谁知下意识伸手翻了翻口袋，妈的，真神了，手机钱包什么的都给他准备妥当着呢。

高祁连忙窜进了出租车后座，将门一关，出声道：“跟着前面那辆走就好。”

滴滴滴声，接着‘唰唰——’地出了单。

计程车开始计费。

司机按高祁说的做，启动车子，没话找话般跟他闲谈：“学生仔在八中念初几啊，你们班不要求穿校服的？”

“……”高祁看着镜子里映出的自己，这什么皮肤，满脸的胶原蛋白都能掐出水来，只能含泪作答，“我附属小学念六年级的，就是长得像初中部的，不是混混。”

然而事实上，他曾在师大附中的小学部和初中部念了整整九年，那边属于城南区。

跟位于城北区的八中可谓是处在城市的两个极端。

“哦，”司机视线朝上，借着后视镜打量了他一眼，还颇有些惊讶道，“六年级就长这么高啦？”

“我经常打篮球。”高祁解释。

司机顿悟道：“我说呢，还让我跟着前面的那辆车，就怕你下车找同学麻烦去了。”

高祁尴尬地笑：“八中这么好的学校，不会有这种学生的。”

可话一出，高祁那脸色登时一僵。

脑海冒出的答案径自将前半秒说出的这话给否决掉，毕竟肖洵当初不就是被……

这时的司机大叔却只顾着开车，没看到他的表情，听得呵呵直笑：“是呢是呢，我也想让我儿子念八中，可惜我们外地户籍难啊……”

约莫十来分钟。

也没多大悬念，几乎就跟高祁预料的，肖洵上的那辆车在G大旁某个小区停下。

深秋的夜天黑得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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