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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长风身材修长,一袭长衫在秋风中摆起了衣角,猎猎响声中到还真有几分超然物外的风雅气。或许是李安民和文武的演技太过精湛,才让这个心机深沉的滑头信服眼前这两个年轻人真的是九道沟儿旁山村里的野孩子。再狡猾的狐狸也无法保证可以永远藏住自己的尾巴,经过了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谢长风这位道貌岸然,看上去人畜无害的老大哥终于变成了阴险狡诈的老狐狸,最后他干脆撕下了最后的伪装,硬生生的便成了一条阴狠毒辣的恶狼。
留下王大安哪里是对少年的照付,分明是留下了人质,是对王大安的要挟啊。其心思之歹毒,很机智狠辣,若是寻常人等只怕早成了任他在手中把玩揉捏的棋子,可是还好,王大平不是王大平,王大安也不是王大安。
是夜,谢长风车队里近两百人就地安营扎寨。夜渐深,月渐明,风渐沉,不只是有心还是无意,李安民和文武的营帐外的脚步声不绝于耳,脚步声匆匆,人影绰绰。
帐内,李安民和文武端坐在帐内,两人身前横着一张案几,案几上摆着一个酒坛子,两个大碗,还有一大碟儿牛肉。文武与李安民兄弟两人对视一眼,就听文武喑哑着嗓子出声说道:“大安啊,若是明儿哥哥不再回来,你将有何打算?”
“哥,你说啥呢,为啥明儿不回来了?”李安民直直的盯着文武的目光,眼神里写满了坚定,却一副痴傻的语气出声说道。
兄弟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唠着闲嗑,虽然听起来并无异常,可是两人眼神时不时地交汇,迸溅出四散的火花。谢长风迎着秋风席地而坐,手里端着一个酒袋,眯着眼睛观察着帐里灯火映出的兄弟两人推杯换盏的黑影,嘴角泛起一丝尽在掌控之中的笑意。可是他不知道,他眼里的王大平和王大安此刻眼里都闪着精光,文武以手指沾着碗中的浊酒,竟在案几之上悄悄地写出一个字来。
“逃?”
李安民看着案几上的字,轻轻地摇了摇头,默默在案几上写道:“人多势众。”不管是李安民还是文武都悄悄观察着这一队人马,虽然少年郎没有夏言溪的观辩之术,可是这一队人马个个凶神恶煞,器宇不凡,单凭李安民和文武两人怕是不甘轻易尝试。况且先前遇到的夜下鬼个顶个的都是修士,说不定还有更多人就隐藏在暗处,若是贸然出手,只怕难免出了意外。
文武见李安民眼神坚定,就不再提此事,随后手指在案几上悬了许久,却没有写出任何一个子。
李安民自然是看出了文武心中的忧虑,只见少年郎脸上现出了一丝笑意,拎着桌子上的一大块牛肉塞到了嘴角的嘴里,发出阵阵大口咀嚼的声音。而他的另一只手却在案几上悄悄地写出了四个大字“顺其自然”。
文武的嘴角抽搐了几分,顺其自然,顺的当然是谢长风的自然。李安民的意思很清楚,便是任由文武孤身前去龟甲营,去替谢长风送一封足以威胁龟甲营放这一行人安全度过不老河的信。文武自然知道这是谢长风的阳谋,陷入如此困境,其关键只有一个,便是被挟持在车队里的李安
民。
出了了车队,文武不管何去何从,都不再会有生命威胁,这是李安民对文武的交代。而同样的,这四个字也代表了李安民的选择,给了文武安全,而李安民却选择将自己置于险地。
文武苦着脸,忍不住哀叹一声后就在桌子上写道:“可有把握脱身?”
李安民瞄了一眼案几上的几个字,无视了一脸焦灼的文武,只是自顾自的昂起了头望着头顶的营帐的顶端,咀嚼着桌上的牛肉。随后头也不回的淡淡说道:“哥,俺困了,快吹熄了灯,睡吧。”
说着,李安民径直的走向卧榻,面对着营壁侧身躺下,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文武看着李安民侧躺着的身影,静静地停住了许久。最后他脸上露出一丝坚决,就俯身吹熄了帐内的灯火。随着摇曳的灯火的熄灭,瞬息之间,营帐里就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文武在黑漆的帐内站了许久,最后静静地走到了李安民的身旁,轻轻的将一个小小的瓷瓶塞到了李安民的怀里。
账外的天边挂着一弯斜月,谢长风看到营帐里的灯熄了,也意兴阑珊的摇了摇头,喃喃说道:“还以为今晚还会发生什么故事,看来是我多虑了。”言罢,他又吟了一口酒,拎着酒袋子晃晃悠悠的朝自己的帐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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