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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舒慢吞吞走在街上,一时间陷入茫然。
原以为重回16岁能够轻而易举就将黄翠兰和虞建东那两个恶人绳之以法,却没想过,掉包的真相对于虞江夫妇、对于所有人而言都是一件难以置信的事。
看来,要认回父母,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容易。
虞舒正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就看到一群穿打扮张扬的不良少年急匆匆地从对街跑了过来。
被簇拥在中间的人格外惹眼,敞开的外套之下,白色体恤沾满血迹,瞧着触目惊心!
估计是打架受了伤。
虞舒正唏嘘,转而视线落在少年脸上,便再也淡定不了。
那是……
薄晏之?!
说起薄晏之,全八中的人都知道,这是不能惹的狠角色。
传言他是杀人犯的儿子,天性暴戾,残忍冷漠。
刚进校的时候就废了前校霸一只手,但凡挑衅他的人不是被打得住进医院,就是直接退学再不露面。
上辈子虞舒也怕他,即使在一个班也是能避则避,连眼神都不敢对上。
然而在她死后,这个少年却做了令她意想不到的事。
不仅将她的尸体找出来好好安葬,还亲自找虞建东为她报仇,结果腰上被刺了一刀,杀掉虞建东后,也因失血过多死在贫民窟阴暗潮湿的巷子里。
死前的最后一刻,他艰难地从脖子里摸出项链,染血的手指眷恋地摩挲装着她骨灰的玻璃瓶坠子,哑声呢喃:“舒舒,对不起…如果我能早一点…该多好……”
那时虞舒才发现,少年冷漠狠戾的外表下,竟藏着她从来不知道的深情……
亲眼目睹这一切后,虞舒再面对他,曾经的畏惧就变成了感激。
眼见薄晏之苍白着脸进了路边的诊所,她在原地踟躇了几秒,咬咬牙,小跑着追了过去。
……
狭小的诊所,挤着一群张狂少年。
这帮人隔三差五就往诊所跑,医生已经把他们认熟了,一边给薄晏之处理手臂的伤口,一边念叨:“我说你们能不能消停点?别一天到晚打打杀杀的,中二病晚期啊?看看这伤口,再偏几寸割到手腕动脉神仙都救不活!”
酒精刺激着伤口,疼痛难忍。
薄晏之一声不吭,只是额角的青筋却高高凸起,眼底也浸了血色。
一旁的小弟们看着,个个都觉肉疼,听见医生的话,站薄晏之身侧的赵鸿忍不住辩驳:“韩医生,不是我们要惹事,而是三中那帮孙子明面上打不过就不要脸地耍阴招堵人!这回他妈的还拿刀了,操!”
韩医生:“高中生,别说脏话。”
赵鸿摸了把脑袋,很郁闷:“我这不是咽不下这口气吗?那刀晏哥是替我挡的,我心里难受!”
韩医生仔细给薄晏之处理完伤口后,以成年人的角度提出建议:“这种情况下你们应该报警,故意伤人还使用了凶器,即便是未成年也不能逃脱法网。”
闻言,赵鸿猛地瞪大眼睛:“韩医生,你开玩笑吧?”
韩医生低头开药,腾出一眼给赵鸿:“你看我像是在跟你开玩笑吗?别人都掏出凶器了,不报警等着他继续危害社会?”
赵鸿嘟囔:“我们有规矩,私人恩怨自己解决,报警的话就太小人了……”
韩医生是不懂这帮小子们的江湖道义,只能感叹年轻真好,有精力闹腾。包好纱布后,他起身叫护士取药,低头向薄晏之解释:“你这伤口有点深,以防万一,得给你打一剂破伤风针。”
薄晏之已经从疼痛中缓过劲儿来,指腹擦过手臂上的纱布,声音很淡:“你看着办。”
赵鸿眼睁睁看他受罪,心里愧疚得不行:“晏哥,我对不起你!回头我一定整死三中那帮孙子!”
“还想着打打杀杀呢?”韩医生不满地教育了一句,从护士手里接过药瓶和针管,转身的时候,余光瞥见一个穿校服的小姑娘正站在诊所门口探头探脑。
他停了动作,扬声问:“同学,看病还是买药?”
随着他这番话,诊所里一众少年的视线齐刷刷地移到了门口,落在踟躇未进的虞舒身上。
虞舒从小到大都是规规矩矩的好学生,面对这么一帮不良少年,难免有些发憷。
刚才看见薄晏之受伤,她心里担忧,想也没想就追了过来,然而现在却意识到一个问题:
进校这么久,她和薄晏之话都没说过,她该以什么立场去关心他?同班同学吗?他会不会觉得她好奇怪……
她迟迟没说话,韩医生又唤了句:“同学?”
虞舒慌慌张张抬头,小声解释:“那个…我不是来看病的,我…我找人……”
整个屋子都是不良少年,瞧着和她格格不入,韩医生诧异:“你找谁?”
“我……”虞舒下意识地朝薄晏之的方向望去,结果猝不及防撞上对方堪堪看来的视线。
少年一双线条锋利的凤目,眸光清冽而冰冷,即便他五官好看得让人移不开视线,但眉宇间的狠戾劲儿却浇灭了那份直视他的勇气。
猝不及防和他对上目光,虞舒紧张得呼吸一滞,她慌忙错开眼,胡乱指了个人,结巴道:“我,我找他。”
话音刚落,耳边炸开一片起哄声:
“哟!赵鸿,有妹子找你诶!很厉害嘛!”
“什么情况?赵憨憨都脱单了?”
“赵铁柱,你媳妇儿喊你回家吃饭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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