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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告白
听到问题后，段小飞抬头, 望向温斐瑜, 眉头微皱。
温斐瑜微垂着眼睑, 欧式吊灯的昏黄色灯光照射下来, 光线被他浓密纤细的眼睫毛所遮挡，在眼睛处搁下一小块浅淡的阴影来。
段小飞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制止班长, “真心话换一个问题吧。”
他其实能隐隐约约地猜出温墨改名的原因。
应该是和他父母支离破碎的婚姻有关。
当年温墨转学就是因为父母离婚, 他母亲不想再被他父亲骚扰, 就带着他搬离到了一个陌生而崭新的城市。
温墨跟随母亲姓温，名则是冠父亲的姓‘墨’，‘温墨’是两个人的姓氏组合, 改名估计也和他极度厌恶他的父亲有关系。
他害怕这个敏感问题会再度撕裂温斐瑜结痂多年的伤疤。
班长不知道背后的隐情，跟温斐瑜也不算熟到可以开玩笑的朋友, 他看段小飞表情严肃。
“…那就换另外一个？”
“没关系，就这个问题吧。”
温斐瑜温和地笑着, “我的新名字背后没有什么故事, 只是谐音问题…我当时很喜欢废鱼的书, 改名字时也就按照废鱼的谐音来改, 就是斐瑜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温和的神情也无懈可击, 只是手不自觉地用着力，甚至快将脆弱纤细的高脚杯的杯脚给捏碎了。
段小飞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望向温斐瑜, 嘴微微张开，唇瓣哆嗦着。
…温斐瑜一开始就知道废鱼就是他，改名字时还将名字改成‘废鱼’的谐音词。
段小飞不敢再接着往下想，纷乱的思绪像是在颅内开启了蹦迪模式，一个接一个地往外蹦。
他低下头，盯着地面的方块格子，呼吸紊乱。
活像只将头埋进土里的鸵鸟。
“温墨，原来你这么喜欢废鱼吗？”班长接着假装恍然大悟地叹道。
在场的人只有班长知道段小飞就是废鱼，其他人并不知道
“段哥，认真听。”班长拍了拍段小飞的肩膀，强行将这只将头埋进沙土里的‘骆驼’揪出来。
温斐瑜耳根子也有点烧，他偏头凝视着段小飞，语气坚定地轻声道。
“是你想象不到的喜欢。”
段小飞脑子里轰地一声爆炸开了，像是有千万束烟花齐齐绽放燃烧般，炸得他如同身处云霄，不知今夕何夕，魂魄外移。
镇定。
冷静。
他只是喜欢你的笔名而已，又没有直说喜欢你。
他喉咙发紧，晕乎乎地拿起桌子上的一杯‘白开水’，直接灌了下去。
班长大惊，想夺下段小飞手里的白酒，却为时已晚。
“段哥，那是白酒！”
段小飞神智不清到嗅不出白酒的气味来，喝完后才后知后觉喉咙烧得慌。
他看着手里不剩一滴的空酒杯，深呼吸一口气，强撑道。
“跟喝白开水差不多，没区别，醉不倒我。”
但他紧皱的眉头，以及上下滚动着的喉结，都在清晰地表明他在立多大的一个flag。
红白混喝最容易醉，像他这种酒量不好的人，一分钟不到脸色已经发红了，意识逐渐往未知方向倾斜滑落。
身体也开始不受掌控，歪歪斜斜地像个不倒翁乱晃着，找不到支点。
“段哥？段哥？”班长看着旁边已经坐不稳的段小飞，伸出手掌，“你看看这是几？”
意识逐渐模糊的段小飞定睛一瞧，一口咬定。
“猪蹄，红烧着好吃。”
班长沉默地收回手，这家伙该不会是装醉在刷他玩吧。
但段小飞的身形摇摆得仿佛在做过山车，眼睛里的神色也愈发茫然无辜。
班长隔着段小飞，压低声音对温斐瑜说，“段哥醉了，你扶他去休息吧。”
喝醉的段小飞闻言，立刻坐得笔直，像个幼稚园小朋友要举手发言般振振有词道。
“我没醉，谁说我醉了。”
说着，他还扭过头去看温斐瑜，抬头凑近着，两人的鼻尖都快要贴到一处去了。
“温哥，你说我醉了吗？”
温斐瑜定定地凝视着他。
喷洒在脸上的气息炙热，还带着些馥郁的红酒气味。
“你没醉。”温斐瑜摇头，“只是要早些休息。”
语气宠溺得跟哄孩子没差。
醉酒的段小飞一改正常时的吊儿郎当模样，显得傻乎乎的。
他怔在原地，思考了许久这句话的意思，随后温顺地将头枕在温斐瑜肩膀上，还闭上了眼睛。
“好，那我就睡觉了。”
过了几分钟，段小飞又悄悄地挑开眼皮，从眼皮缝中偷看着温斐瑜，确认他是不是还继续坐在他身旁。
如此，才能安心地继续休息。
班长咋舌，段小飞以往喝醉后就是一座扎了根的雕塑，谁来都搬运不动，就死死地坐在原地独自美丽，还维持着同一个姿势。
今天却格外乖，像遇到了命中的克星。
老年版真心话大冒险还在继续着，醉酒的段小飞被踢出养生局，靠在温斐瑜肩上看其他人玩游戏。
班长将红绸抛给温斐瑜旁边的人，却没想到段小飞中途截胡，在半空中夺过红绸，在怀里死命搂着不放手。
班长拔萝卜般往外拉扯着红绸，知道段小飞醉酒后的执拗劲又发作了。
“段哥给个面子，放下手好吗？”
段小飞无动于衷。
等音乐差不多快要暂停时，他才慢吞吞地将红绸放进温斐瑜怀里，抬头说道。
“礼物，送给你。”
其他人看着心智重回三岁的段小飞，“段哥果然是真醉了啊，又开始变成了小朋友……”
温斐瑜揉着段小飞的头，段小飞的瞳孔里雾蒙蒙得像蒙了层水汽，乖顺听话，和平时玩世不恭的模样判若两人。
“怎么突然想送我礼物？”
“玩游戏。”
班长在旁边高举着手机录音。
段小飞每次酒醒后，都拒绝承认醉酒后的幼稚段三岁是他自己，这次必须得掌握实际证据。
不能醉个酒就装自己是失忆。
温斐瑜耐心问道，“玩什么游戏？”
“大冒险，打电话。”
班长情不自禁地插话问道，“段哥，你是真醉还是装醉啊？”
这套路有点熟悉。
段小飞回头，含糊着重复，“说了我没醉。”
班长看着满眼写着‘宝宝怎么会喝醉呢’的段小飞，了然。
得，那肯定就是真醉了。
温斐瑜掏出手机，解锁手机屏幕，解锁的背景图片赫然是段小飞和他当年在操场上的合照。
“给喜欢的人打电话吗？”
班长看得一清二楚，推推醉酒的段小飞，段小飞盯着手机，却呆呆得毫无反应。
是真的醉到大脑停止思考了。
温斐瑜当着段小飞的面，熟练地在通讯簿里找到段小飞的电话，指腹置在拨出号码的上方，抬眼凝眸望着段小飞。
他眼眸深邃，几乎是一字一顿地低声说道。
“那小飞，你要记得接。”
段小飞喃喃道，“接，接什么电话？”
酒精麻痹着神经，他思维迟钝到慢个许多拍，开始出现‘听不懂人话’的呆傻症状。
周围同学都激动地搓手期待表白，更有人直接打开音箱放着暧昧的告白音乐。
只有喝醉了的人置身事外般茫然，甚至还去寻找是哪里的声源，班长长吁短叹，恨不得直接将段小飞锤到清醒。
温斐瑜的指腹刚触到‘拨打’时，脑内一个久违的机械音不识时务地冒了出来。
【主神，段小飞可能必须得回穿书世界了】
【怎么了？】
系统憋了好久，才战战兢兢地解释道。
【宿主脱离穿书世界过长时间，已经引发穿书世界的不稳定因素……】
温斐瑜没有掐断电话，屏幕上显示‘拨打中’的画面黯淡下去
【知道了，半小时后我亲自送他回去】
段小飞的手机在兜里嗡嗡震动着，悠扬的手机铃声透过层牛仔布料传出来，整个房间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低头，呆呆地取出手机，眯着双眼看上面的号码。
“…怎么响了？好吵。”
班长一瞥，电话号码果然是温斐瑜的。
告白现场，当事人却醉得一塌糊涂。
醒来后记忆还可能格式化，忘得一干二净。
还好他全程录音，等段小飞酒一醒就可以回播给他听。
温斐瑜失笑，不指望段小飞醉的时候能理解清楚他的话语，又急着带段小飞赶回他家里，先挂掉了手里的电话。
段小飞握着手里的‘铁方块’，疑惑，“…怎么不唱歌了？”
他揉揉段小飞的头发，站起来，对班长带有歉意地说道。
“家里有事，小飞他妈催他回家，正好他醉了，我先送他回去。”
班长理解地点点头，又为难地看向段小飞，“不过段哥醉酒后防备心比较重，很难劝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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