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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真约会假绑架

段小飞还在展厅里遛弯看着珠宝展。

展厅这时候还没有开放，这段时间只特地开放给有资格进入颁奖仪式的设计师们, 但大部分的人和媒体都围在会厅里, 空荡荡的展厅里还只有寥寥几名设计师。

他走马观花地看着耀眼华丽的珠宝, 脑海里想的却全是明天温斐瑜的生日安排, 苦苦琢磨着明天怎么支开温斐瑜。

忽然，远处传来稚嫩的细微抽噎哭声。

他顿住了脚步, 皱着眉, 在空旷的展厅里四处走动找寻了一下, 却没有看到人。

这哽咽的哭声在寂静的大厅听起来有些诡异, 他偏头往安全门的方向望去，循着哭声的方向，慎重地一步步走去。

氛围宁静, 专门请大师定制的礼物怀表揣在胸前的衣兜里，沉甸甸的坠链抖动着发出细碎窸窣的声响。

哭音越来越清晰, 仿佛是由远及近地揭开面纱，段小飞缓缓推开厚重的安全门。

里头围着三四个人, 中间的小女孩就蹲在角落里, 揉搓着红肿的眼睛直哭, 周围人担心地直问她话。

“小朋友你怎么会在这里？爸爸妈妈去哪里了？”

小女孩哭得狠了, 瞳孔像蒙着层水雾般湿漉漉的，眼圈也哭得浮肿, 小手里紧攥着一块手帕。

她穿的衣服上不知道沾染了什么，显得脏兮兮的。

无论旁人怎么劝说，小女孩的腿就像生根了般, 蹲在角落里，硬是不肯跟其他人走。

段小飞一进来，笨重安全门发出沉钝的嘎吱声响。

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到他身上。

他甚至还能感觉到有几个人在上下打量着他，面部神情并不自然，眼神躲闪。

被围在中间的小女孩倏地站起，跌跌撞撞地推开围在她周遭的人，踉跄一下扑到段小飞身上。

她小短手一伸，直接紧紧抱住段小飞的腿，抬头盯着段小飞的眼睛。

明明都要哭得没力气了，小女孩还在断断续续地说道。

“哥哥，哥哥带我去找妈妈……”

小女孩瘦小也不高，搂人的力气却很大，几乎是牢牢地捆在一个人身上。

段小飞有点懵了。

他分明不认识这小女孩。

一开始围在小女孩身边的人站起来，也没有再管小女孩，打量了段小飞几眼后，沉默地从安全门处离开。

其中几个人离开时还悄无声息地从门框边处看了段小飞一眼。

当最后一个人离开了消防通道，厚重的安全门完全关上，小女孩的哭声渐止，她害怕地望了眼笨安全门，就好像外面藏着什么吞噬人命的妖魔鬼怪般。

裤腿上的布料被牢牢攥住，段小飞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却又揪不出来是哪个点不对劲。

“小朋友，你怎么了？”

小女孩怪异地没有回答。

她沉默寡言地踮起脚，拽着段小飞的手，匆匆忙忙地往楼下带去。

段小飞站在原地没有动，“小妹妹？”

小女孩害怕地抬起头，喏喏地小声道，“哥哥，我和妈妈在地下车库走丢了，你能带我去找她吗？”

原本就悄无声息的展厅里再次安静了下去。

在安静得诡异的环境下，心口处搁着的怀表滴答滴答地响着，应和着胸腔里的心跳声。

气氛骤然绷紧。

“你找不到家人了吗？哥哥先带你去前台等待你父母好吗？”

段小飞眉头不动声色地皱起，正要掏出手机联系展馆的工作人员时，小女孩却突然又大声嚎哭起来，刚好打断了段小飞的拨号动作。

小女孩嘴唇蠕动了几下，不知道是从鼻腔里头挤出了什么音节，

挤出的音节模糊不清，段小飞没听清楚，俯身弯腰，想靠近小女孩，好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在段小飞俯身，距离小女孩足够近时，小女孩猛地抬起手，将手中紧捏着的那块手帕捂到段小飞的鼻子上。

那块手帕用迷药完全浸湿，无色无味的气息迅速地在鼻翼处挥发开来，沿着流动空气钻进段小飞鼻腔中。

与此同时，安全门复又被迅速推开，几个人从门后闯进来，楼上楼下也从暗处冲出几个人，迅速地朝下包抄来，锁门声啪嗒一声利落清脆。

而这伙人中就包括刚才安慰小女孩的那几个人。

消防通道完全被锁住了。

这栋建筑已经上了年头，消防通道里的灯每隔一分钟就要忽明忽暗地闪烁一下。

通道里头也没有窗户，完全隔绝自然的太阳灯光，全靠那快要退休的发黑灯管死撑着。

光线昏暗，气氛凝重。

小女孩将手帕一丢，跌跌撞撞地往楼下跑去。

段小飞环视着周围那群人，他手无寸铁，唯一可靠的武器就是自己的拳头。

对方的人则至少人手一根铁棍，从各个方向缓缓逼近段小飞，留给他的唯一退路就是身后的角落。

他眼睛微眯，努力稳住自己的身形，神情凝重。

这阵势看上去不像是要绑架，反而像是要群殴。

这群绑匪弄出这么大的阵势要绑他，怕不是要直接杀人灭口，不管善后服务。

迷药还是分散了些气味钻进他的鼻翼里，眼前景象模糊，四肢力气逐渐被抽空，嘴巴张开，却没有力气直接呼救。

从消防门后钻进来的人抡起了铁棍，朝他的后脖颈处打击下去。

利风带着些许铁锈的气息，分不清楚那是血液的味道，还是单纯铁棍上生了锈。

事态紧急，他却下意识地捂住心口处那块做工细密精致却又脆弱的怀表，害怕怀表会被伤害。

随着挥舞铁棍带动的厉风逼近，怀表严苛精密的滴答响声也似乎更加急促了些。

那根木棍正好要完全落下来时，忽然一剧烈的钝声响起，随后挥棍的人瞳孔骤然放大，手中棍棒坠到地上，骨碌骨碌地随之滚下楼梯。

那人身体前倾，软塌塌地摔倒在地上。

再无声息。

彻底晕倒了过去。

绑匪团队中的一人将自己的同伴干脆利落地打晕了。

段小飞陷入了极度茫然的震惊。

…这是对我的同伙开炮，再放过我的敌人？

其他人像是被这一举动震住了，朝段小飞身后的那人怒吼，“老二你在做什么！”

那人没有回答。

绑匪团队好像起了内讧，那人将沾了迷药的手帕往其他人鼻子那里捂去。

还在原地挣扎的人则要么被他用铁棍敲晕，要么被他利落地几脚踹倒。

段小飞半倚着墙，双手撑着膝盖，瞳孔在药力的作用下不可避免地涣散着。

他努力使自己保持着清醒。

那人扯下面罩，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他眉头紧皱，慌忙扶住沿着墙壁软塌塌滑下来的段小飞。

“小飞，你没事吧？”

眼前的景象仿佛都被模糊成旋涡转，灯泡也被扭曲为旋涡的中心，整个世界天翻地覆，看不清楚原本模样。

熟悉的话语让他努力睁开眼睛，从眼皮缝中看清楚抱他的人是谁。

彻底昏迷过去前，段小飞低声喃喃道。

“…斐瑜？”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着消防通道里躺了一地的人，温斐瑜神情没有波澜起伏，象征性地用不伤人的绸带在段小飞手腕上松松垮垮地缠绕了两圈，再抱起段小飞，平静地离开。

搂着段小飞的腰，将他扶到预先准备好的车上，熟练启动发动机，按照那群绑匪的原定计划。

绑匪准备的车也是辆租来的不起眼的小汽车，里头还散发着刺鼻的气味，段小飞已经昏睡了过去，气息平稳。

好在没有受伤。

他偏头，用指节沿着段小飞的眉骨，有一搭没一搭地划弄过去，神情温柔而又专心。

“小飞，我们可以回家了。”

*

段小飞再醒来时，映入他眼帘的就是荒废数年的破落仓库。

仓库堆积着许多麻袋，里头也不知道是装了什么东西，一袋袋地往上垒着，堆积了大半个仓库。

斑驳墙皮剥落，露出下面的红砖来，虽然仓库废弃了数年，但却明显有打扫过的痕迹，空气里堆积的灰尘并不算多，角落里布满的蜘蛛网也被完全打扫干净。

视线逐渐由模糊变化为清晰，耳旁响起温柔的嗓音，和枯树叶燃烧时的噼里啪啦清脆声音。

“醒了？怎么样，头还疼吗？”

段小飞断了片的思绪才被拉扯回来。

温斐瑜居然在仓库里烧烤。

他在下头用红砖加泥搭了一个粗陋的烧烤灶台，铁架往上面一摆，再在里头放上腌渍好的鸡肉，往上面刷着调料和油，隔壁家的孩子都要被馋哭了。

“从哪里弄来的食材？”段小飞恍惚地看着烧得热烈的篝火，迷迷糊糊地问道。

“叫秘书买的。”温斐瑜专注地翻动着烧烤架上的食材，“反正也还要在这仓库里呆一会，吃的东西都备好了，等下我再去后备箱里拿一些。”

段小飞偏了偏脖子，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还枕着温斐瑜的左腿。

温斐瑜担心他睡得不舒服，还特地从车里扯了个抱枕，给他垫着。

怪不得他虽然是被迷昏过去的，但这一觉睡得却香甜，中途完全没有被打扰的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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