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正则轻轻拍拍她，静静地站在她身前，什么也没说。

方照影的脑袋像是被什么抽打到撕开了一样骤疼。

她摁着头顶跑到一个没有人在的屋子旁边，随便找了个石墩坐下，垂丧着头，喘着气，哭出了声音。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不一会，身前屋子的门打开了，有个穿着防护服的人走了出来。

方照影反射xin调整了自己不雅的姿态，擦拭了还在涌动的泪水，看了那人一眼。

但因为眼泪隔绝了清晰的视线，她没看清对方长什么样子。

那人没有来打扰方照影的悲伤，转弯离开了。

方照影也借此调整了呼吸，终于中止了控制不住的泪水。

她稍稍走近看了看不远处的屋子，原来是……尸检房。

正当她想要更近一步看里面是不是荆庭的时候，一声忽幽忽幽的“关老师”冲破哭声的分贝，从背后传到她的耳畔，让她捕捉到了。

她下意识转身，没想到，看到了正在走来的小琪——荆庭的女儿。

和方照影哭肿的脸不一样，小琪脸上一滴眼泪都没有。

小琪套着习俗需要的棉麻，定睛看到方照影时，微微怔了一下。

她平静地走来，平静地说：“听说你拼死救了我妈妈，谢谢你。我前几天还听妈妈提到过你。”

“你还好吗？”方照影问。

“我还好的，我真的还蛮好的。羡慕你可以哭出来，我都没办法排遣心里的煎熬。前面的亲戚都在哭，我都嫌烦了，来这边静静。我还好的。”

这时，几个工作人员带着几份文件从屋子里走出，嘴里念叨着：“听说是个好法官，可惜了。”

小琪叫住了他们：“是要找家属签字吗？我就是。”

那种平静的悲伤冲击感很强，那一刹那，方照影被小琪震撼到了。

“走吧，他们要给我妈化妆了，一会就要去前厅告别了。”小琪再次淡定地说。

荆庭长生前生活简朴，家属选择的告别仪式也是最简单不过的。

独生女小琪跪在遗体前，其他人绕行一圈。

小琪还是没哭。

与此同时，方照影心里的悲伤也渐渐沉淀，不再化作眼泪。

来告别的人成群散去。

领导们来慰问了一下方照影的伤势后，因为要赶回去写文件、准备悼念会，也先行离开了。

方照影留到了最后，陆正则陪着她一起。

陡峭的山岭和干枯的橄榄树林，火堆的静默和烟尘的飞扬，眼前这一幕幕失了色的景象难免让人失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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