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直接接茬儿，而是温柔地、字字清晰地说：“小影不怕。”

也像大一期末考之前一样。

她背书背到心烦，半哭半笑地跑到婚姻法广场吹冷风，忍不住给关渡打了个电话：“关渡，我一个理科生真不该学法学的，我连法导都背不出来，为什么会有名字解释这种考题？我得背上千个法理名词，我好痛苦。”

因南方昼夜温差大而重感冒的关渡躺在床上笑了出来：“你可得背出来，万一有像我一样不爱说话的人希望你做发言人呢。”

“关渡你感冒了？”

“嗯，给你攒人品了，你肯定能战胜《法理学导论》。”

“你要多休息啊。”

“躺着呢。”

“那你快睡。”

“睡不着。”

“那我给你背名词解释？”说完，方照影自己笑了出来，和关渡吐槽自己说，“有病的是我吧。”

关渡侧了个身，柔软的睫毛与下眼皮贴合，笑着说：“嗯。”

也不知道他“嗯”的是那一句，总之他在方照影舍不得挂掉的电话中睡着了。

想到这些，她又情不自禁地笑了笑。

“关渡，我挂了。”

关渡：“嗯。你搞得定的。”

你搞得定的。

放下手机后，看似普通的这句话竟然让她的思维瞬间清明。

她先是以请教审判问题为由，给中院的胡庭长打了个电话。

胡庭长是知道她的，“方照影是吧，我记得你，前几天去江汀法院，跟着白院长开会的就是你吧。”

“是的胡庭。”

“你入额考试的时候，我还给你投了一票，我记得你的文书不仅在乎法理，还很重视情理，这很符合一个婚家法官的素养。”

“谢谢胡庭，我就是来请教您，丈夫对宠物狗实施暴力，妻子诉离婚，法院可以判离吗？我知道宠物不算是法条规定的家庭成员。”

虽然这个问题只是方照影随便找的借ko，但胡庭长非常耐心地解答了她。

——符合法律规定是基本条件，既然宠物不属于家庭成员，那么肯定不是“应当”判决离婚。如果对宠物暴力构成导致夫妻感情破裂的直接原因，判决离婚自然也无大碍。

听胡庭解释的时候，她正在整理接下来无凭无据、甚至有些唯心的说辞。

“胡庭，就是，今天下雨，您一定要注意安全。之后也要注意安全。”

“我会的。”

“明天荆庭长的悼念大会，您会来发言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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