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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露出了很有层次的笑意。

关渡只身来的，目光定在她脸上静止了一会，然后……

沉默了半晌之后。

“实在抱歉。”关渡说。

什么……

方照影神色开始涣散，她第一时间知晓，这是关渡的答案。

面对她憋了这么多年的表白的答案。

那时，她仿佛一个经久未归自己家的人，站在门前发现自己没有钥匙，有人给她递了一把自己家的钥匙，她一边疑惑一边期待，打开门企图踏进时，却发现屋子里已经一片狼藉。

一路上，她想的都是回家，而从未想到过那个家经过时间洗礼之后的样子，也不知道钥匙流转到谁的手上。

总之，不在自己手里。

她的脸色一点点暗淡无光，一股绞痛感在身体里叫嚣。

她的视线还在他的目光里，可是已经无法凝聚。

本以为撞南墙只是会伤心，可是这会五脏六腑都在动荡，相互撞击，自相残杀，疼痛难耐。

六厘米的伤ko会有失血休克的风险，她感觉自己身上已经不止一个破裂的六厘米。

她没有刨根问底，没有落荒而逃，她什么想法也没有，就耷拉着此刻一点志气都没有的脑袋，关上了门。

靠在门后，一动不动。

实在抱歉，这四个字一直在她耳边回响，比窗外的烟火声还响亮，比电视机里的新年祝福还直击心脏。

实在抱歉，这四个字威力已经让她自认为美好的回忆开始支离破碎，让她以为美好的感情变成一厢情愿。

可是，她不明白。

她对关渡绵绵不绝的爱意明明就不是她一个人幻想出来的，这么多年的不离，重逢后的不弃，到底是因为什么？

安危胜过爱情吗？

“实在抱歉”之前，她对关渡的感情早已攀升到了她人生的顶峰，甚至在山顶种下嫩芽，下潜到根基，参透心底的秘密，让她其他的情感支线都挂靠在此。

万恶的感情，他自洽地先予之后取之，她要怎么心甘。

实在抱歉，她吃不消。

可笑的是，自始至终，她都那么自愿，自愿到二十七岁。

可笑的是，她也曾那么想放弃，结果再次鼓足了勇气。

她没有立刻离开关家，一是不想让关妈难过，二是愤身离开有些矫情。

她就在关渡的床上干躺着，任凭思绪随意地在这二十七年里提取零星片段，然后碾磨她、搓揉她、捶打她。

让她难堪。

祁冬月倒是问了一个点醒她的问题：关渡说什么原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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