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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害人家属坐席上坐着冷静的小琪，方照影以证人的身份出席了庭审，江汀法院的其他工作人员坐在旁听席上观摩。

整个过程受各方媒体的监督。

因为案件的事实已经非常清楚，两被告人当庭认罪，尤其是章丞，悔过之心非常虔诚。

最后，因章丞抓捕归案后有从宽情节，当庭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而沈企由于犯数罪没有当庭宣判最后的量刑。

庭审结束后，小琪缓缓走到方照影身边，郑重其事地将一本笔记本交给了她，并交代：“方照影，这是我找到的妈妈的办案笔记，我总是觉得送给你比较合适。”

方照影礼貌地接过，翻到扉页扫了一眼，上面有一段荆庭在 1996 年亲笔写上的话：

乍见之欢不如久处不厌，久处不厌不如相守一生。

自相遇相识至相知相恋，立下携手白头的誓言，并非只是概率学上的浪漫。婚姻需要的并不只是缘来刚好，更需要彼此的坚守与责任。

婚姻本是爱情的果实，绝不应该是爱情的终点。

然而，万象万变之中，相看两生厌也会动摇一言之诺、死生契阔的决心。

我希望我无论怎么判，他们都能幸福。

但也允许我做不到。

——荆玖珍，写于 1996 年多事之秋。

方照影感觉自己这些日子破碎的灵魂从废墟中重新合体，疾驰而至此，被这一段或令人感动或深感绝望的文字凝聚。

她感到颈部的血管紧绷了很多，抬眼看着小琪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问：“这，很珍贵，你确定要给我吗？”

“嗯。”小琪很笃定地点点头，弯弯眼睛，她嘴角的笑意仿佛是从黑洞中重新衍生出的新的行星，正散发出绚烂无比的光芒，“留在我身边，一定不能发挥它的价值的。我希望方照影你可以延续这本笔记的生命力。”

生命力，这三个字听起来倍感凄凉，但又能让方照影在鼻子发酸的同时心潮澎湃。

“那我收下了，小琪。但你要记得，这份赠与合同，你有任意撤销权。”

小琪笑出了甜意：“好呀。”

回到办公室的第一时间，方照影便打开了这本跟随荆庭长整个职业生涯的办案笔记：

1989 年 5 月

分配到江林法院后，比我想的清闲。

院长让我办理离婚案件，肯定是我少年老成的气质过于明显吧。

原本我以为我要天天和别人吵架了，结果入职半个月到现在，我只接到了一个离婚案件。

可能，大家还是觉得离婚可耻。

1989 年 6 月

我承办的第一个案件，顺利劝和了。

为此，我做了很多努力：走访车间同事，采访车间主任；出城探寻至亲，回城询问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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