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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晚初站在廊下,注视着那架帘帷低垂的马车。
按照戚夫人的回忆, 除了第一次是她自己求死撞伤, 后面的若干次被迫的“失忆”里, 都是先被人击伤了头部,才出现记忆错乱、剥离的情况。
“第一次的时候,妾身不能接受怀了这样的孽胎。第二次得知有孕的时候, 妾身就曾隐隐地记起第一次的经历。那个时候妾身无从隐瞒自己的情绪, 容毓明很快就判断出妾身‘恢复了记忆’。”
“而妾身小产之后, 这样的‘恢复’就自动停止了。”
“但‘失忆’之后的事, 妾身仍然记得清清楚楚……”
“所以就有了第三次、第四次……只要妾身怀了孩子, 容毓明就会主动让妾身重新‘轮回’。”
“大概对于容毓明来说,妾身也只是个‘试验品’罢了。”
在喝下那碗滑胎药之前, 女郎曾经对她说:“妾身所知道的一切,都说给了您听。妾身不求您的赏赉, 也……不强求您为妾身报仇。您原本不必趟进这条浑水。”
“而妾也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庸人, 无力反抗命运的安排, 也不敢挑战礼法的威权。如果这一次也像那个时候一样,自然地忘掉了过去的一切, 对妾身来说未必不是一个善果。”
戚夫人说话的时候面上带着释然的神情。
而此刻的容晚初, 也只是沉默地看着这架“普通人”的马车车帘悄悄地掀开一个小角。
女郎不曾知道之前发生的一切, 只是发现一向严肃而端慎的原配嫡女、贵妃娘娘,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在她大病新愈之后忽然对她和颜悦色、甚至开始主动地召见她进宫游嬉。
她像只缩在壳里的蜗牛,小心翼翼地探着自己的软触。
对上容晚初的视线, 就屏着呼吸隔窗行了个礼,被人拥簇着走小路低调地出宫去了。
殷长阑回宫的时候,容晚初正听着忍冬与她回话。
殿外的声响嘈杂起来的时候,女暗卫就伏下了身子,将未尽的话语暂时掩住了。
容晚初起身迎了几步,殷长阑已经大步进了门。
他握住了女孩儿替他解外裳的手,顺手包进了自己的掌心,牵着她往屋里来,一面道:“不必折腾了,等一等仍要出去的。”
他这些天明显比从前要忙碌,容晚初这段时日夜里比从前睡得沉些,也在半睡半醒的模糊印象和男人眼下的青黑痕迹里看出他的操劳。
连宫里被褥的换洗都比从前少了好些。
容晚初心里不着边际地想着,等到察觉自己想了些什么的时候,不由得微微地红了脸。
殷长阑捏了捏她的手,忽然倾过身来在她颊边颈侧嗅了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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