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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们一拥而上,仅仅用身体便把温初白挡了个干净,温偏安刚想回避,忽然听得温初白开心得笑了起来,宛若黄莺般的嗓音响起,“太好了,这么多姐姐们陪我玩!”
预想中的反抗与挣扎未见分毫,温初白甚至自己抢过了衣裳,将脑袋从袖口伸了进去。
一屋的人都怔住了。
她恍若未见,长长的袖子堆在颈子上,弄乱了一头秀发,却仍乐呵呵地拽着一旁的丫鬟说话,“姐姐,你手里这件衣服真好看,可以给我穿吗?呀,这个簪子真好看,阿白从没有带过这样好看的簪子。”
这的确是万万没有令人想到的结果。
白桃拨开层层人群,带着柳清芳进了里层,“初白小姐!您怎么了?您刚刚不……啊!”她正说着,腰间便被柳清芳掐了一下,说出的话变了调子,“不……不是才醒吗!”
许是母子连心,柳清芳反应得比白桃快多了,与温初白对视一眼后,立即垂下头来,红痕未褪的眼里瞬间蓄满了泪,摇摇欲坠地走向温偏安,“老爷啊!您有所不知,阿白她……阿白她……”
温偏安心头一跳,皇帝江桑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温初白可千万不能出任何岔子。
柳清芳继续哭着,“阿白她……醒来之后便疯了呀!”
她正说着,温初白好似配合一般,一把抢过丫鬟手里的发簪,作势就要扎人,吓得丫鬟们一齐惊呼。
温初白不为所动,挥着手里的发簪,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小孩,挥着手大叫,“好玩!好玩!”
温初澜与温偏安皆皱着眉头,按温初白一向的胆小怯懦,能有如此反常的作风,估计是疯傻无误了。
但……
温偏安咬了咬牙,“事已至此,继续吧!”
丫鬟们得令,又一次围了上去,按住了温初白的身子,抢了簪子给她梳妆打扮。
温初白没想到,自己就是装疯也没有逃过代嫁的命。
还有机会,她一边安慰自己,一边继续装疯卖傻,配合地穿起了衣服,嘴里叫着,“这衣服真好看!娘亲,你快看啊,看阿白好看吗?”
柳清芳听见声音,凑过去瞧,温初白本就与温初澜有八分相像,此时又做了嫡女打扮,明眸皓齿,华贵非凡,的确好看的紧,可……
她想起自己女儿打扮成这样是要代替别人嫁人,眼睛又是红了,扑到温偏安脚下,“老爷,老爷!求求您别把阿白嫁人,她还小,她还小啊!”
温偏安心中生出一丝恻隐。
他本就对庶出这一支万分冷淡,心中早就有些愧疚,如今女儿又失了心智,更是有些不忍。
温初澜瞧见,立即站到了两人中间,遮住他的视线,她斜睨着地上跪着的柳清芳,“要说这庶出就是庶出,一点儿为家里分担的心都没有,皇上把我指给三皇子,那就是在削咱们温家的权,三皇子是什么?高不成低不就的废物,我是万万不能嫁的,皇帝身边的位置还空着呢。”
她还是年轻。
温初白在心中叹了口气,江桑直至死前也未立后,是对已故的皇后情根深种,就她这个小丫头片子,光论年龄,江桑都够当她的爹了,更别说学识修养,怎么可能被皇帝看上。
再说江決,现在朝堂之上既有未死的老皇帝江桑,又有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江汎,甚至还有和瑞王等一众王爷相争,江決处境十分不利。可七年之后,江桑将死之时,江決的势力早就比江汎大出了百倍来,可以说是对皇位最有力的竞争者。
温初白抿了抿唇,压抑住面上的嘲弄神色,心中不禁发笑,要是七年后的温初澜见到现在的自己,估计会把自己暴打一顿吧。
不好。
她瞧着门口那得意的父子俩,忽然想起前一世自己被带去见了皇帝后,白桃与柳清芳被关到了柴房的事儿,嘴上哎呦一声叫了出来,“娘亲!娘亲!”
柳清芳从地上爬起来,关切地坐到床边抚了抚温初白的头发,“阿白,娘亲在呢。”
温初白搂着柳清芳:“阿白要娘亲!阿白想吃蛋羹!吃娘亲做的蛋羹!”
她一口一个阿白,惹得门口的温偏安皱起了眉,要是一会儿皇帝来了,温初白忽然自称一声“阿白”岂不是什么功夫都白费了?
恰好这时丫鬟们梳妆完毕,如潮水般退了,他便走上前去。
“清芳。”
柳清芳一怔。温偏安已经有许多年没有这样叫过她了,忽然这样,难道是温偏安念起了旧情?她这般想着,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温偏安挨着她坐在了床边,脸上一副忧国忧民的愁苦之相,“清芳,刚才阿澜说的你也听见了,为了我们温家的发展,是要委屈阿白。”
柳清芳本就白了的脸色血色全无,她点了点头,知道无力回天,愈发不想看见温偏安这张脸,便起来欠了欠身,说是要去做蛋羹,上厨房去了。
温偏安盯着自己玩着头发的温初白一言不发,像是在寻找她的破绽。
若是七年前的温初白,在这样审视的目光下,此时一定吓得破绽百出了,可如今这壳子里换了灵魂,当了七年嘉陵王妃的温初白早已今非昔比,在他的目光下怡然自得地乱编着头发,甚至伸手要抓温偏安的头发来玩。
温偏安朝后躲了一下,温和地道,“阿白,一会儿皇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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