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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戚语谣举着手机，来回在卧室踱步，
“导演，我理解你的难处，但这部戏熬是我了多少个晚上才写出来的大家也清楚，现在说要撤资，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语谣，别急。”电话那头导演尚真安抚她，“是投资商决定撤资的，你跟我说没有任何用处，重要的还是搞定投资商。”
“他们看着是冷题材就不接了是吗？那你有没有告诉他，我们剧本的质量非常过关，绝对能保证收视率。”
戚语谣抬着手。
尚真强笑了一下：“语谣，《权色》本来就是冷题材，里面又有很多烧脑的权谋戏，说实话，能不能火，真不一定呐。”
戚语谣就差摔电话了：“可他们不是一开始说好投资的吗？已经和我们谈好了，现在又反悔是什么意思？”
“别急，别急。”
尚真想了想，“这样吧，我们明天找个时间，好好和投资人谈一下，再做一下努力。”
戚语谣长吐一口气。
也只能这样了。
她和尚真约定明天九点，就把手机扔在桌上，倒在床上，仰望着天花板。
戚语谣是一个新人编剧，《权色》是她用了一年时间写出来的电视剧本，其中参考的资料、作废的稿子、花费的心血等等就不说了，剧本拿到市上，所有人看了都说好，却没有人真愿意拍，说是不符合市场。好不容易有导演愿意接本子，到了临开拍前三天，投资商却说要撤资。
这怎能不让她着急。
何况，《权色》还请到了她最崇拜喜欢的老戏骨唐志国，想到和偶像合作的希望要破灭了，她才真的有点失望。
唐志国，是演艺界德高望重的老戏骨，其实剧组一开始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请，根本没想到这位演技超一流的大神会答应，后来导演跟她说唐老师一看剧本就觉得特别喜欢，直接同意要进组而且演得是一个重要角色，她便高兴极了。
想着唐志国，戚语谣暗暗下决定明天一定要说服投资人，不仅是为做了这么多准备的工作人员们，也是为了自己。
***
第二天，戚语谣就到了和尚真约定的地点。
现在是BJ市的冬天，戚语谣是坐地铁过来的，到了室外就冷得直跳脚，她老早就在树边等着，不断地搓着手，呵着气。
一辆灰色车开过来，戴鸭舌帽的尚真导演从车上下来，招呼她：“戚语谣！”
戚语谣快步走过去。
跟在尚真身边的，还有一个黑衣服男人。
他大概有五十岁，一身黑色夹克，短发黑眸，脸庞硬朗棱角分明，拉到下巴的衣领将他衬托出冷峻的意味。
戚语谣看着那个人，愣了一下。
下一秒，定定眨了下眼睛。
……这不是唐志国吗？
即使她只在电视上见过他的脸，还是一秒就认出来了。唐志国怎么来了？！
这时尚真已经开始介绍：“语谣，这是志国老师，他看了我们的剧本后觉得戏特别好，就特意来跟我们一起找投资人。”
戚语谣：“……！！？”
她赶忙冲他鞠躬：“唐老师好。”
男人冲她笑笑：“戚语谣？”
唐志国在很多采访中看上去很冷淡，但私下里似乎挺随和，他声音低沉磁性，和电视上戚语谣迷了无数次的念白声一模一样，戚语谣心怦怦跳着，礼貌地握手：
“嗯，您叫我小戚就行。”
按演艺圈的规矩，唐志国是前辈，戚语谣只是个一部戏都没上过的小编剧，这样的称呼没毛病。她有点不敢抬头直视那心中仰慕了许久的笑容。
唐志国道：“《权色》的剧本我特别喜欢，实在不忍它被搁下，就跟尚导一块儿过来了。”
“谢谢您。”
唐志国这样的大咖亲自来帮她，戚语谣感动极了，“我……”
“好了，赶紧上车吧。”
尚真催促道，“还有一段路要走，别在这儿拉着唐老师耽误时间。”
戚语谣吐吐舌头，上了车，尚真开车，唐志国就坐在副驾驶座上，戚语谣坐在后面。
开了暖气，戚语谣慢慢暖和下来了，尚真和唐志国聊着天，她坐在后面，偷偷看着唐志国。
他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没化妆，脸庞依旧英俊轮廓分明，比那些一卸装就见光死的流量明星好多了。虽然他的皮肤已不再紧绷，但俊朗的骨相依旧能显出成熟的魅力。
唐志国今年五十岁，虽然他不是什么当红流量明星，但在戚语谣心里，他是全娱乐圈演技数一数二、德艺双馨的大神。
正在想着，却听见唐志国叫了声：“小戚。”
“……嗯？”
戚语谣连忙道，“怎么了唐老师？”
“这次《权色》创作，参考了多少资料？”唐志国的声音很随意。
“主要参考了《明史》之类的历史书，还有一些未来科幻素材。”戚语谣说。
由于题材限制，《权色》只能限定成架空未来背景，但一些权谋内容，还是基于历史创作的。
“是吗，我也挺喜欢历史。”唐志国笑笑。
戚语谣弯着眸子：“真的吗？”
女孩的声音很软很甜很清，唐志国又从后视镜望了她一眼。
后面的少女安安静静坐着，长相清秀精致，皮肤白皙，据说是编剧圈的新人，没想到才这么年轻居然就写出了《权色》这么好的戏。
《权色》的剧本他看了三遍，剧情精密烧脑，绝对是花费很多功力写出来的，虽然题材内容有些曲高和寡，但对于阅戏无数的唐志国来讲，这部戏绝对能排得上他所演过的前三。
唐志国许久未曾过的戏瘾又上来了，他几乎忍不住现在就去片场过瘾体验一把。
不想，在前三天他得知《权色》被撤资了。
这种事在演艺圈也很常见，但他实在舍不得这么好的戏被搁浅，坦白来讲，他已经好几年都没有看过这么好的剧本了，遂才跟尚真一起来找投资人。
唐志国道：“那一会可要好好跟投资人说啊。”
戚语谣感动地点了点头，知道唐志国是在照顾她这个新人：“我一定。”
***
汽车开到了投资人所在的大厦，戚语谣随尚真和唐志国下来，走了进去。
即将面对圈内金字塔顶端的投资人，她一个无依无靠的新人其实还挺忐忑的。
但尚真和唐志国都是义愤填膺的模样，她在后面望着唐志国，他步子没有丝毫犹豫、背影那么□□，她突然就想起了她看过他的某次采访。
她看过唐志国那么多采访，当然知道一件事。
唐志国这辈子从不求人。
任何一部戏，如果他能演则演，演不了就拉倒，他从不会为了参演某部戏，放低姿态去求人，就像如果制片方不用他，是他们自己的损失。
但这次，他为了《权色》居然去求人了，这让戚语谣觉得受宠若惊。唐志国在圈子里咖位虽不算顶尖，但也很受尊敬，他是在用他自己的面子去换取他们的便利，以便戏能够开拍。
当然，这一次，唐志国不仅是放低自己的姿态，也是拷问投资人的良心。
***
尚真导演带三人上了楼，推开了最顶层的办公室。
投资人李乔正站在那里。李乔是个富二代，投资《权色》本来是他父亲的决意，但他接管公司后，就命令撤销投资，改投一部升级流玄幻大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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