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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江北之行
妖界？叶暄妍有些苦恼, 关键是闻至愿意去吗？
“身子还好吗？”
桓璟一句话将她从思绪中拽出来，霸道而又温柔。
叶暄妍红了脸，“还好, 怎么了？”
“我不好，我头疼！”
男人委委屈屈, 将额头抵在她的肩上，撒起娇来, 比爱哭的小孩子还要难缠。
且丝毫不顾身后一众人的感受。
叶暄妍也跟着颇为头疼。
“待会儿你躺下, 我，帮你捏捏？”
桓璟闭上眼，声儿更加地低沉沙哑, “好！”
＊
叶暄妍与桓璟讲着昨日的事情, 一边又漫不经心地为他揉捏额间。
听到某处, 桓璟蓦地握住她的手, “你所说的白翼为何一心想害人界？”
叶暄妍：“……因为他依旧想破坏六界的秩序。”
桓璟：“所谓何？他有统一六界的能力, 还是做了他人的棋子？”
叶暄妍顿时觉着编故事骗人好难，但她总不能将白翼的真实目的告诉桓璟，告诉他，他其实就是故事中的神尊。
叶暄妍反驳道：“乖孩子哪会问出这么多问题来？”
桓璟眨眨眼：“乖孩子不一定会, 但是聪明孩子一定会！”
叶暄妍被噎住。
“暄妍，你这个故事，甚是蹩脚，问题就出在白翼此人身上，他若没有执念在心, 是不可能做出如此的事情来的。”
叶暄妍：“我哪知道他如何想？”
“他与你说了那么多话，甚至说了自己当初放出神尊的原因，又怎么会只差这一句解释？”
秀眉微蹙，叶暄妍咬了咬唇，“那我确实知晓，但我不告诉你。”
桓璟也不强求，“这故事听得憋屈。”
叶暄妍哼哼唧唧，“憋屈便对了。我也憋屈，到人界这么久，都不见有任何功德积累。”
“你使蒙江之事水落石出，就没有功德吗？”
叶暄妍眸中一亮，她早上从储物镯中取仙丹时，怎的就不曾注意到过是否有功德。
当着桓璟的面，她也不避讳，将储物镯打开，探了探里头的虚实。
继而心情大为失落，什么也没有。
叶暄妍嗔怒，“都怪白翼，他亲自把重岚给斩杀了，抢了我的功德。”
桓璟的神情倦倦的，枕在叶暄妍腿上，闭目养神，并和她说着话。
“什么时候，我一定要见见你口中的白翼，我想看看，他究竟是怎样一只白狐狸。至于功德，他抢走的也终究需要还回来。”
合上储物镯时，叶暄妍听到他的一番话，神色瞬时复杂。
“好，总有一天你会见到的。”
她始终心知，白狐狸和神尊之间，因果错综，太过复杂，终究会有再见的一天。
＊
桓盈小世子今日很忙，先是有新科状元出身的夫子前来为他上第一节课，小世子听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昏昏欲睡，相约周公去了。
夫子年纪不大，又是初为人师，面对此种情况，甚是纠结，不知该骂还是劝。
以至于又纠结了一炷香的时间，直至桓盈睡饱了，继而精神抖擞地听完了接下来两柱香的课。
夫子甚为欣慰，觉着让学生自行领悟果然是个好法子。
下午时分有镇国大将军为他讲授兵器之学，桓盈站的笔直，虽说学问未能听进去多少，然而态度却是诚恳的。
镇国大将军也是甚为欣慰。
对于此子，他早就听说性情顽劣，难以管教，然今日一见，却也并不是如他人口中那般。
二人一起前去桓璟处汇报今日授课情况，赞美之词层出不绝，使得叶暄妍听了都深觉此二人是不是被桓盈洗脑了，以至于言辞这般恭维。
晚膳之前，她还甚为好奇地前去拜访了世子殿下，打算向他讨讨经。
以至于听到了如下一番言论——
“我上课认真听讲？其实都是我骗他们的，我在府里就经常这么干，不过就是演戏嘛！”
“哎呀，站着入定？有什么难的，我小时候父王罚我站立抄书时，远比这厉害多了。”
“他们夸我夸的很厉害？哎呀，挺不好意思的，我其实真的没那么会演。”
“……”
叶暄妍听罢，面色木然：”……世子您真的认真的吗？”
桓盈认真点头，“是的，本世子所言非虚。”
叶暄妍挑眉，“你不怕我今晚回去告诉你皇叔？”
桓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从桌上那起一根笔，继而写了几个字。
写完之后举给叶暄妍看了看，明明白白的几个大字：彼此彼此。
叶暄妍吸了一口气，嘴角抽了抽，“你是在说我也是不喜欢上学的孩子？”
桓盈再诚实不过地点了点头。
叶暄妍微笑，“其实我剑法应该还是不错的，虽然我都忘了自己何时学过剑，然而，你皇叔他定是不会拒绝让我教你的。”
桓盈嘴边的笑意一点点被击碎，此时他的脸在叶暄妍眼中就仿佛一个玉瓷娃娃，受到无情的摧残过后，一点点崩裂。
他一定很悲伤。
玉瓷娃娃痛苦开口：“你来只是要来揭穿我的吗？”
叶暄妍：“其实我是想来督促你好好学习的。”
玉瓷娃娃悲痛道：“你枉顾我对你的信任。”
叶暄妍惆怅道：“其实我比你皇叔更希望你成才。”
“为什么？”
为什么呢？叶暄妍也在心中这样问自己，似乎，是因她比桓璟看得更透彻些，她深知一些事情的走向。
无能为力而又心生期待。
她其实是希望神尊归位的。
叶暄妍厚了脸皮解释道：“因为我不想跟他生孩子！”
桓盈：……
这叔侄俩真是一个比一个不好应付！
＊
叶暄妍再次看到闻至是在晚膳之后，少年出现在她的窗前，月牙色的长袍己身，玉冠束发，别样的意气风发。
“闻至？”
冷冷清清的声儿：“我要走了，但在这之前，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窗是开着的，他很轻松便跳了进来。
眼扫过房中的一切，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两个软枕上，眸色遂黯淡了几分。
“当时在九重天，我听你父亲和师父讨论了一些事情，当时听到觉着并无什么，如今要离开你了，故而觉着，还是告诉你为好。”
叶暄妍为他倒了茶，“你说。”
“白翼说的一些话其实是对的，一切都在你父亲的策划之中，包括我们如今所经历的一切，他在九重天上，也都时时刻刻关注着。”
叶暄妍怔住。
“桓璟此生共有三场大劫要历，第一为情劫，第二为天劫，第三为人劫。所谓情劫，自然不必多讲，便是你。天劫，我想对应的应是冥界之事，而最后的人劫，我却不懂，大概是他命丧人界，回归正位之机缘吧。叶暄妍，你想让他回归神尊之位吗？”
见叶暄妍的神色凝滞，接下来的话，他便于心不忍了。
“如果想，我只能说，你便要尽量促成这最后一场劫数了。”
许久的寂静在二人之间蔓延，如吞噬一切的黑暗，窒息难言。
闻至起身，讽刺的笑现在唇角，“在我还是一只小穷奇时，一切多快乐啊！为何化成人形之后，偏偏多了这么多烦恼呢？不过才几日，便又觉得自己成长了许多，真的好累。叶暄妍，我虽然不知自己要去哪里，但以后定会再次相见的，你不要忘了我！”
月白色身影消失不见，叶暄妍甚至来不及和他说最后一句话。
少年的离开让她的知晓了什么叫做惆怅。
似乎他们二人，从于玉佩中相识到如今，几乎日日待在一处，缘分真的不算浅了。
一点一滴，都自脑海中流淌而过。
此时天际似有一颗星星极亮，她向它望过去，这一眼便是许久。
直至身后有淡淡的安神香出现。
“今天去找桓盈做什么了？”
他揽住她的腰，一同望向窗外的那颗星星。
“替你查看一下他真实的功课，发现孺子可教，但需先打一顿。”
桓璟笑着，甚是开怀，“那你替朕打他了吗？”
叶暄妍转过身来，委屈道：“我哪敢？他是你的侄子，天黎朝尊贵的世子，我怎么能欺负他？不可不可！”
“他也是你的侄子！”
两人腻歪片刻，继而叶暄妍红着脸推开他，轻咳一声，“什么时候去江北？”
桓璟嗓音低沉沙哑：“明日如何？”
叶暄妍避开他的索吻，“那今晚就要好好休息了，不可，不可胡闹。”
她躲得飞快，让桓璟啼笑皆非。
一夜无梦。
＊
江北路远，皇宫众人到达江北第一座小城安城时，已然是酉时。
太阳正要西下，火轮晕染了半边天际，叶暄妍掀开马车帘子，向外望去。
一朵又一朵红云似繁华点缀于空中，热烈而灿烂。
“姑娘，要喝水吗？”
采儿送过一个精致的竹筒来，叶暄妍尝了几口，入口甘甜。
“这是哪里的水？”
“回姑娘，附近有一道灵泉，据说是凝天地灵气，有滋补之效。”
叶暄妍好奇地多尝了几口。
灵泉？有机会她倒是想去看看里面住的哪位地仙，能将水酿成酒一般的甘甜。
曾淮骑马到马车外，马车中的人看不到他的脸。
他的声音极稳，“叶姑娘，陛下请您到前面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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