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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经过先前的事情, 钟宁意志力原本就不太坚定,此时再被他这样一勾,心脏蹦得快跳出来了。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 才低声说:“我不教男生的……”
托这身材的福,钟宁很早就知道要保护自己, 所以她不仅不收男学生,也不收单亲爸爸的小孩。
她从高中毕业就开始带学生, 起先只是因为有着榕大的录取通知书才能收到学生。
不过她学习上从未间断, 高中的知识掌握得很熟练,而且她又一向善于总结,以前高中在校时同学们就觉得她讲题深入浅出, 因此后面再带学生也得心应手, 颇有成效。
到现在三年过去, 她的辅导水平得到证实, 在本地家长圈子里算是小有名气, 很多家长争着想让她带学生。
但她精力有限,不管是寒暑假还是学期内都只带两个学生,所以学生的选择余地很大,可以任由她挑。
钟宁给出的这个回答过于意外, 苏野一时没反应过来。
半晌,他迟钝地意会到这话里隐藏的信息,胸腔内炸了烟花似的开心起来——
“你从来不教男生?”苏野拼命按捺住自己要上扬的嘴角,“你以前都只教女生吗?”
“嗯……”
毕竟是对着异性,说起这个话题, 钟宁有点儿羞耻,小小声道:“男生……不太方便……”
虽然知道再戳一下这只乌龟就很有可能要缩回壳里,但苏野还是忍不住,想要再多探索一些信息:
“为什么不方便?”
他声音放得很轻,生怕吓到她似的,“不就是小孩儿么?才初中而已。”
“……”
钟宁扭头看他一眼,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
但是因为刚才肖想过这人,她心里对苏野抱着点儿隐秘的愧疚,因此也格外容忍,迟疑着,还是答了话:
“初中也……该懂的都懂了……而且家教要上门的,很多时候家长都不在……反正就是,不太方便……”
苏野:“哦,所以你觉得初中生其实已经不算小孩儿了。”
“……也不能那么说。”钟宁垂着头,“就……有些方面是,有些方面不是。”
“嗯?”苏野不依不饶地问,“怎么说?”
“……”
钟宁深吸一口气,“别问了。”
“好。”苏野见好就收,放弃得很容易,“我不问了。”
其实他还有很多想问的。
他想问,既然初中生都不算小孩,那他这个高中生又算什么?
如果对初中生都有这样防备的情绪,那对他又是怎样?更加防备吗?
还是非要区别对待,看十三四岁的初中生就是“该懂的都懂”,看他却始终是个小孩儿?
但他不能再问了。
没到时候。
“我不用你去家里。”苏野回到先前的话题,“我来榕大很方便,随便找个自习室或者图书馆都行。”
钟宁没有回答。
苏野谆谆善诱:“我是高三的学生,费用翻倍的,你教我一个能顶两个,还不用跑那么远去别人家里。”
“……”
不得不说,钟宁有点儿心动。
倒不是她觉得怕麻烦,而是,待在别人家里总会有一种不自在的感觉。
“而且我们俩认识,你教起来不用拘着,该骂就骂该打就打,绝对没有心理负担。”苏野说,“我成绩反正就这样了,能涨一分是一分,老师家长都不会怪你,我更不会怪你,所以你也不会有很大的压力。”
“……”
钟宁彻底心动了。
她不想打骂苏野,对于自己的教学水平也有信心,但她确实不喜欢和陌生学生相处的感觉。
成绩不好、会被家长请家教的女孩儿其实大多比较内向,见老师就像囚犯见了狱卒似的,说话都战战兢兢的。
但钟宁是个自卑的性格,对于别人这样尊敬乃至畏惧的情绪,她承受起来也非常不是滋味。
如果是苏野的话……
确实会轻松很多吧……
察觉到钟宁的表情有所松动,苏野唇角隐忍地勾了下,凑过去道:“姐姐之前不是鼓励我好好学习吗?现在我想有所改变,姐姐能不能帮我一把?”
钟宁内心已经动摇得不行,表面还得故作为难。
“我、我再考虑一下吧……学生那边,我也得给人家一个交代……”
其实没什么好交代的,本来这两个学生就是寒假带的,现在已经开学,她的课程也进行到尾声了,原本就打算这周之后再找新的学生来着。
但是她直觉当着苏野的面不能答应得太快。
……虽然,她也并不知道这种直觉来源于何处。
只是潜意识里察觉到危险,感觉如果立刻答应了,这货必定要得寸进尺。
“好,你慢慢考虑。”苏野倒是很痛快,“想好了给我说一声就行,我随时可以……”
他顿了顿,眼里含着笑意,最后几个字咬得又缓又重:“——听钟老师上课。”
钟宁:“……”
本来挺正经一件事,内容也没什么不对劲,但从他嘴里吐出来就沾染上一些莫名的意味。
钟宁耳朵有点儿红,埋着头舀粥,“赶紧吃吧。”
*
因为姨妈期有点儿嗜睡,钟宁没等简铃他们回来,便吃完饭早早地洗漱睡觉。
第二天凌晨四点,她的门被敲响。
这时间实在太早,钟宁醒来时都分不清自己在哪儿,身上还穿着睡衣,迷迷糊糊地就跑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苏野。
钟宁揉着眼睛看他,意识到这人是谁之后骤然清醒了,行动先于脑子,啪嗒一下关上门。
反应过来之后觉得自己这样不太好,她又将门拉开一小条缝,低声问:“……干吗?”
刚睡醒的人,说话总是有种在撒娇的感觉。
苏野愣了一下,扶住门把手,弯腰凑近那条小小的缝隙,轻笑着说:“叫你起床。”
要不是有门挡着,他们俩现在这距离已经称得上危险。
苏野甚至能感受到屋内漏出来的暖气,还带了些女孩子温软的体香。
“怎么是你叫我……”
钟宁从缝隙望过去,隐约看见对面房间大开的门。
——原来他昨晚就住自己对面?
“……”
明明是两个房间,但她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一丝羞涩。
钟宁:“你、你等等,我去洗漱一下。”
说着就想关门。
然而苏野的手还在门把上,只微微用了点儿力道,那门就像焊死了似的一动不动。
“我送你去学姐那边。”苏野说,“本来昨天晚上你就该跟她们过去的。”
“啊……”
钟宁这才反应过来,庄园只是举办婚礼的地方,早上新郎还得去新娘家接人,而她作为伴娘,按理应该昨天就和新娘一起的。
“今天身体怎么样?”苏野说,“如果感觉不舒服就不去了。”
顿了顿,他补充道:“铃姐说的。”
“没事,我挺好的。”
她再次尝试关门,还是没关上,有点儿恼了,“我要换衣服!”
“好。”
苏野喉咙里溢出几声笑,松了手,“那你换。”
“……”
羞死了!
钟宁猛地摁上门。
庄园内静悄悄的,显然苏季和另外几个伴郎都还没起床。
钟宁收拾好东西,捻脚捻手地跟着苏野前往车库。
“你满十八应该也不久吧,都有驾照了呀?”钟宁一边走,一边好奇地问。
然而没等苏野回答,她就亲眼见到了答案——
“摩、摩托车?!”
“嗯。”
苏野取出头盔递给她。
“……”
钟宁瞬间脑补多起摩托车事故,不太敢接。
在她的认知里,摩托车简直是最危险的交通工具之一。
“没坐过?”
见她不接,苏野亲手给她戴上,手指滑到下方时,轻轻擦过她下巴处温热的肌肤。
钟宁被他指尖的凉意刺得缩了一下。
“别怕。”苏野抬手在头盔上拍了拍,“我技术挺好的。”
“……”
钟宁脑袋随着他的动作点了点,总感觉这话有哪里不太对劲。
不过毕竟是第一次坐摩托车,钟宁心里确实有点儿怕怕的。
她坐上后座,听见苏野在前面说:“要是觉得手冷,就揣我兜里。”
钟宁没答话,心道,揣兜里什么的……也太暧昧了。
不可能,就算冷死了也绝对不要揣他兜里。
不仅不可能揣兜里,也不可能揪他衣服,更不可能抱他!
苏野背对着她,却仿佛看清了她心理,边戴手套边说:“一会儿抓紧我,不然很危险。”
钟宁:“……”
不开口就是她最后的倔强。
苏野懒得再用言语劝导,戴着手套的大手递到身后,不容拒绝地抓住她两只手,放在了自己腰间。
直到她不情不愿地揪住了衣服,他才松开。
强硬得不像他。
钟宁有理有据地怀疑平时那个乖巧软萌的弟弟是个假人。
车子发动起来,随后箭一般射了出去——
凌晨的风裹着寒意,利刃似的刮在皮肤上。
钟宁很快就觉得手开始疼。
不是冷,是疼。
感觉表面那层皮都快被风剥下来了。
不仅如此,因为她刻意与苏野的身体保持了一截距离,此时那风就往胸腹灌来,让她喉咙都开始发干发紧。
小腹又开始隐隐约约地痛了起来。
今天还有伴娘的工作呢,止疼药也不能多吃,这时候可不敢痛。
钟宁最终妥协于疾风,悄悄咪咪地往前挪了一点,再挪了一点,直到风进不来,她的手也离苏野的衣兜很近了。
……算了,背都背过了,还怕这么点儿距离么?
钟宁心一横,把手揣进了苏野兜里。
内心忍不住叹息——人类的本质果然是真香。
苏野百忙之中垂眸瞥了眼,嘴角微微扬起来。
其实钟宁很明白自己为什么变得这么矫情。
因为之前苏野背着她翻墙的时候,她的意志还是很坚定的,虽然那时候也不好意思,但真的只是单纯的不好意思。
现在却不同了。
现在意志力不够坚定,除了不好意思,她还心虚。
心虚到只是揪着他的衣服就开始心跳加速,身体稍微靠得近一点儿,哪怕没直接挨到,也会耳根发红。
手放在兜里,切实感受到他温暖的体温时,她整个人已经快熟透了。
旖旎的情绪一旦滋生出来,人就会变得很敏感,也会过分“细心”。
比如现在,她就发现原来苏野耳垂上有一颗小痣。
那痣就垂在耳朵最为饱满的地方,显得格外性感。
又比如……她发现自己和苏野的身高差其实很微妙,坐着的时候,一低头就能趴在他肩上,是个非常合适的,完全不会让她不舒服的高度。
再比如,她发现十八岁少年人的肩膀,原来也是如此宽阔有力的,好像能承住一切风雨。
……
不能再想了。
钟宁强迫自己掐断思绪,低头闭眼,什么也不看。
*
到达简铃这里还不到五点,但是与庄园那边完全不同,这里大伙儿都已经起床挺久,好几个化妆师站成一排给新娘伴娘化妆,忙得热火朝天。
而且除了钟宁,其他人都换好了衣服。
苏野只跟简铃打了声招呼,钟宁都没和他说上几句话,他便匆匆骑车赶回去。
想来新郎那边也要开始忙了。
因为自己昨天姨妈疼,就连累苏野也要早起,还骑车一个来回,又冷又累。
——钟宁看着他离开,心里愧疚得不行。
“宁宁今天身体怎么样?”简铃正在做头发,只能从镜子里看她,“不舒服的话别勉强。”
“没事,今天不疼。”钟宁放下包,“我先去换衣服吧。”
“好。”简铃伸长手指挥道,“那个,小欣负责你的妆发——小欣你带宁宁去房间换衣服……哎我那个头饰要换一下,昨天跟你们说了的……阿青那个粉别给她打那么厚,她皮肤容易过敏……”
钟宁看她忙忙碌碌的,忍不住笑起来。
以前只觉得结婚很浪漫,真正参与进来,她才发现这事儿其实是个体力活,而且还是个劳心的体力活。
一群人忙得团团转,场面其实还蛮焦人的。
——可是即便如此,能够和喜欢的人举行婚礼,依然是件很美好的事情。
这段时间,简铃的喜悦一直流溢于表面,压都压不住。
谁能想到以前她像个女王似的,从来只有张扬,何曾这样像个小女孩一样把欢欣放在脸上。
原本钟宁应该跟着简铃一起开心的,可是当她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换衣服,远离了外面的热闹时,她情绪也肉眼可见地消沉起来。
不是她刻意想要扫兴,而是……忍不住会对比。
毕竟,她以前看见的大多数女人,都只从婚姻里得到了不幸。
而她就是处于“大多数”的这个圈子。
她与简铃之间,隔着天堑与鸿沟,是有壁的。
这世间的大多数平常夫妻只会被婚礼的繁琐消磨爱意,并且在往后柴米油盐的生活里将爱意全部耗尽。
所以要足够爱才行。
钟宁一点儿也不想走身边那些女人的老路,所以她不愿意随便恋爱,更不打算随便结婚。
一定要……是她足够爱的那个人才行。
爱到即使往后几十年的生活都在消磨,也依然能余下残留的爱意,还能将它带入坟墓,陪自己归为尘土。
*
从凌晨开始,一直到中午正式举行典礼,钟宁一口空闲气都没喘过。
脚上那双高跟鞋果然配得上它的价格,没走多久就把她脚后跟磨破了皮,脚底也痛得不行。
尤其是端着果盘在外面迎宾站的那几个小时,她的脚连同小腿都痛得没什么知觉了。
迎宾结束,伴郎和伴娘又要提前赶到场地,在花门前面站好。
这时候,钟宁才想起自己貌似放了苏野鸽子。
——她昨天还说今天时间多,可以跟他排练一下来着,结果这一早上完全没时间,连话都没来得及跟他说上几句。
也不知道昨晚跟他说的那些都记住了没有……
钟宁正想开口再提醒几句,音响里的音乐忽然变了,是他们上台时的BGM。
她连忙转头低声提醒苏野:“我们要上台了!”
苏野“嗯”了一声,目光掠过前面几位伴郎,掐好时间抬起了右手。
他身体比例极好,手臂与腿都十分修长,再加上从小养出来的贵族气质,做这个动作显得恰到好处,带着绅士特有的温文尔雅。
钟宁盯着他,看见他衬衣袖口因为这个动作微微回缩,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腕,腕骨处也有一颗类似耳垂上那样的小痣。
——这个人身上痣其实不多,仅有这么几颗,都长在最勾人的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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