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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

钟宁沉默。

她是不在意自己, 但她必须得在意苏野。

——他年纪才多大？这样不好吧？

“这个……现在不行，”半晌，钟宁吞吞吐吐地说, “我会有罪恶感的……”

苏野挑眉，“你为什么要有罪恶感？难道不是我有罪恶感吗？”

钟宁：“……”

因为老牛吃嫩草！

因为觉得自己占了便宜！

钟宁没好意思把话说出口, 也不解释，只道：“反正现在不行。”

“噢。”

苏野本来就只是捉弄她, 闻言并不坚持, 看了眼时间说：“那咱们就纯洁地睡个回笼觉吧，唔，还能睡一个小时。”

钟宁点点头, 出声让他让开一点, 从被子里钻出来脱掉外套, 身上只余一件单薄的体恤衫。

苏野欢天喜地地扯着铺盖要往她这边拱。

还没抱上人, 便见钟宁隐忍地朝着远离他的方向挪了一点儿, 小小声地说：“你、你穿件衣服吧……”

苏野低头看了眼，笑眯眯道：“不。”

钟宁：“……”

“我没穿衣服但你穿了衣服呀。”苏野说，“而且你连那事儿都不在意，还在意这个？”

钟宁竟然无法反驳。

刚才是她说不在意, 这会儿却要人家穿衣服，怎么看都有点儿矫情。

然而一想到他就要那样抱着自己……钟宁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了。

苏野将她拦腰往自己怀里搂，陶醉于她发香中，眯着眼睛说：“我太喜欢从后面抱着你了，这动作咱俩贴得特别紧, 那个词叫什么来着……严丝合缝？”

“……你别说话了。”

钟宁感觉自己若有若无地被某个东西顶着，难受地往上面蹭了蹭，“好好睡个觉吧……”

苏野似乎察觉到什么。

但他半点儿不害臊，还开口问了出来：“我硌着你了？”

“……”钟宁简直想把脸埋到枕头底下去，“没……”

“噢，年轻人就是这样，比较雄伟。”苏野臭不要脸地说，“所以你看吧，姐姐找个小男生多好，就算咱们年纪大了也还能多坚持几年，你再看看那些——嘶！”

话没说完，钟宁手肘朝后撞了他一下。

苏野有点儿痛，但又不那么痛，“嘶”完他也不说话，就只是笑。

大概是因为清晨才醒的缘故，他笑起来声音带着哑，分外惑人。

钟宁想离他稍稍远一些，刚挪了半寸，便被苏野拉近，让两人贴得更紧了些。

被他这样抱着，钟宁觉得自己身体好像被热铁裹着似的，烫得她思维迟钝。

可是这感觉又十分美好。

安全感与充实感同在，仿佛背后有一座坚固的靠山，既能供她依靠，又能熨慰她心。

钟宁从来没睡得这么好过，短短的一个小时，仿佛睡了整整一夜，以至于闹钟响起时她还有点儿迷糊。

她一向不是个嗜睡的人，因为梦里的东西总是不那么令人留恋，有时甚至会让她想要快点逃离。

然而今天她没有做梦，睡眠中只感到安心，醒来竟然还有想要永远这样睡下去的念头。

屋内门窗紧闭，两人的体温与呼吸将空气蒸得湿润温热。

这小小一方天地仿佛与世隔绝，外面车水马龙无法侵入，别人的欢喜与悲苦都与他们无关。

苏野睡觉很安分，在她身后紧紧箍着她，一直没改变过姿势，呼吸绵长均匀，显然睡得比她还熟，连闹钟都没能把他吵醒。

钟宁稍微动了动，发现自己双脚被他夹在小腿中间，手也被他握在掌心。

许是由于以前压力太大的缘故，她身体一直不算特别好，晚上睡觉总是手脚冰凉，就算睡一整夜过去，脚还是冷的。

但此时她的脚是热的。

被窝里温暖得让人想哭。

钟宁从来没有想过，苏野可以这样体贴细致地包容她。

她忽然想起，在遥远的爸妈尚且恩爱的小时候，钟丽也曾这样照料过她。

那时父母工作都比较忙，晚上回家比较晚。

钟宁一边看电视一边等他们，偶尔会忍不住歪在沙发里睡着。

可能是因为心里装着事，她睡觉不会太深，爸妈下班到家开门时，那点儿细微的声音就会吵醒她。

但也没完全醒，眼皮子沉重得抬不起来，只是能听见声音，有一些知觉。

于是钟宁就听见钟丽小声跟父亲说：“又在沙发上睡着了……都怪我俩，天天让孩子等……”

“脚这么凉……”

钟宁感觉母亲来摸了摸自己的小手小脚，闭着眼睛也能想象到她立即皱起了眉——

“快去弄点儿热水给她烫烫，别着凉了……赶明儿我再去买床被子放沙发上，这样以后就算睡着了也不会冷。”

说着，钟宁听见拉拉链的声音，随后她的脚被人抱进了怀里，抵着母亲一片温软的胸膛。

父亲不太高兴，“让她早早回床上睡她不听！”

“唉……”钟丽无奈又温和地叹气，“这孩子倔……”

“小孩子得管！就你天天惯着！”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啊。”钟丽笑着说，“我乐意宠着她。”

那时候说得多么动听。

——乐意宠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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