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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春和景明·2
钟宁心情有点儿复杂。
既担心儿子小小年纪就开始祸祸人家小姑娘, 又因为儿子如此有魅力而感到欣悦。
她没偷看儿子的东西，不动声色地将那封信原封不动装回去，然后晚上和苏野提起这事儿。
苏野倒没怎么在意，只道：“青春期嘛，不是挺正常？”
“你别忘了儿子是跳过级的。”钟宁叹气，“他才十二岁。”
“十二岁怎么了？”苏野一手枕在脑后，歪头看她，“我要是十二岁认识你，我肯定早恋。”
顿了顿，他又说：“不对, 我比你小三届，可能认识不了。早知道会遇见你, 我也跳个几级, 这样，之前追你也没那么难。”
虽然话题已经歪了, 但钟宁还是忍不住问：“追我很难么？”
苏野动作一顿，盯她片刻，忽然伸手将她勾下来。
“倒也不难。”他一手按上她的腰, 低声道, “还好没被别人骗走。”
*
被苏野这么一折腾, 钟宁彻底忘了儿子那封情书的事儿。
也不知道苏和明后来是怎么处理那封情书的。
比起初中，高中生活更加繁忙充实。
苏和明入校没多久便报名了数学竞赛，随后参加了学校组织的竞赛考试，通过考试之后, 正式加入竞赛班。
因为一旦搞竞赛就会耽误平时的课程，很多竞赛的孩子最后没能保送，再回到班级准备高考，就会有些力不从心。
好好学习一下能上名牌大学的苗子，最后只考上个普通985。
所以竞赛的风险说起来还是蛮大的，虽然知道自家儿子学数学毫不吃力，但考试就一次，谁也不敢保证不会出差错。
夫妻俩担心苏和明运气不好没保送上，便劝他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既然有多余的精力，不如多报几门竞赛。
苏和明没答应。
“我数学学烦了的时候，会再学一下其他科目放松的。”他说，“但是不喜欢老师给我布置任务。”
“而且。”苏和明脸色冷峻，“我不可能出差错。”
“……”
苏野悄悄凑在钟宁耳边说：“儿子真的狂，比我还狂。”
钟宁十分无奈，但又无法改变儿子的想法，只好由他去。
反正……如果学不成，还能回来继承家业嘛。
不碍事的。
*
高三这年，苏和明成功取得两所top大学的保送资格，其中也有榕大，但榕大数学院的实力不如另外一所，于是苏和明遗憾地没能和爸妈成为大学校友。
有一些取得保送资格的学生还想参加高考，或许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又或许只是为了让自己的人生更加圆满。
但当钟宁问苏和明要不要再参加高考时，他反问道：“为什么达到同一个目的的道路我要走两遍？”
“……”
钟宁觉得这儿子可能不需要她了。
之后苏和明直接搬回了家，开始自发地学习大学课程。
不过在他来看这其实并不是学习，只是给自己“找点儿事情做”。
这一年，苏和明十五岁，妹妹苏和景刚满十岁。
明明只是相差五岁，哥哥已经考上大学的时候，妹妹还在上小学。
眼看苏和明不需要自己再操心了，钟宁便将重心放在苏和景身上。
这孩子要比哥哥闹腾得多。
虽然有绘画天赋，但她没有太多耐心，对于绘画的热爱程度也没有苏和明对数学的热爱程度那么高。
钟宁原本还想着让苏和景走专业绘画的道路，现在看来是不太可行了。
好在苏和景的智商虽然不如哥哥那么逆天，但在同龄人中也算不错，入学之后考试成绩一直在班级前列，倒也不需要太操心。
目前苏和景六年级，眼看也是快要选择初中的时候，钟宁忙得团团转。
一年后，苏和景顺利升入哥哥当年所在的那所初中，之后成绩一直保持在年级前三，学习上已经完全不需要钟宁监督。
上初中以后，苏和景性格变得沉稳不少，人也出落得亭亭玉立。
因为爸妈身高都很高，苏和景在班里比许多男生还要高。
钟宁有一次去学校开家长会，听见有同学调侃地叫她“校花女神”。
钟宁一边想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校花。
一边又觉得高兴。
并且忍不住开始担心女儿早恋问题。
她倒不是思想不够开明，主要是，十三四岁的年纪确实也太小了。
春心萌动还可以，真要谈恋爱，牵小手接吻什么的——她觉得不行。
这方面，女儿比儿子要让人操心多了。
一来，苏和景的性格本来就比哥哥活泼，在班里人缘也很好，不仅和女生关系好，还有很多“好哥们儿”。
二来，如果儿子祸祸了人家小姑娘，她会觉得很愧疚，但如果女儿被别人祸祸了，她可能想拔刀杀人。
而且，显而易见的，苏和景现在收到的情书比当年苏和明收到的多多了。
钟宁几乎每次帮女儿收拾书包的时候都能倒出一大堆情书，还有什么玫瑰花巧克力之类的。
……现在想想，以苏和明的长相，这么多年怎么好像只收到过那一封情书？这似乎不太合理？难道是因为儿子太冰山了？
晚上和女儿谈完心，钟宁想着儿子现在也十八了，而且还在大学里，确实有必要也和他谈一谈。
便和苏野商量着，找了个时间去学校看望他。
苏和明所在的大学并不在本省内，所以钟宁和苏野只能每学期结束才能看见他，平时很难抽出时间赶到外地。
这次夫妻俩过去没提前跟儿子说，打算给他一个惊喜。
上一次来儿子的学校还是刚开校的时候，钟宁已经有点儿找不到地方了。
还好苏野记性好，领着她直接赶往苏和明所在的那栋宿舍楼。
赶到楼下，钟宁正想给儿子打个电话，忽然被苏野拽住。
“看那儿。”苏野抬了抬下巴。
“啊？”钟宁迷茫地看过去。
便见宿舍楼门口，一男一女正面对面站着说话。
男生身材颀长挺拔，双手揣在兜里，站姿有些懒散。
他面上表情寡淡，微微垂眸看着面前的女孩儿。
——不是苏和明是谁？
钟宁：“这……”
“有情况。”苏野勾唇一笑，揽着钟宁往旁边角落里挪了挪，低声道，“看看。”
因为变换了角度，所以钟宁能够看清那女孩儿的脸。
她和苏和明在同一所大学，按理来说，即便她是学妹，也至少应该比苏和明大两岁的。
但是这女孩儿脸庞看起来十分稚嫩，仿佛比苏和明还要小。
女孩儿比苏和明矮一个头，正仰头看着他，嘴里不知道在说什么，眼圈有点儿红，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
随后，她闭上嘴，眼睛里不争气地流出两行眼泪。
苏和明的表情仍然没什么变化，只从兜里掏出了一包纸塞给她。
女孩儿捏着纸，低下头，半晌，忽然抬头吼了他一句。
那声音很大，连钟宁和苏野都听见了。
她说：“苏和明！你就跟数学过一辈子去吧！”
钟宁：“……”
她差点儿忍不住闯出去。
苏野拉着她，“干吗呢？”
“我觉得咱儿子可能真要跟数学过一辈子。”钟宁哭丧着脸，“……怎么办啊？”
“怕什么？”苏野努努嘴，“你再看看。”
钟宁望过去。
先前那女孩儿已经跑走了。
但不知为什么，苏和明还站在原地，既没有转身回寝室，也没朝外面走。
“他干嘛呢？”钟宁忍不住用胳膊肘撞了苏野一下，“儿子像你，你给分析分析，他现在到底什么心理？”
苏野斜眼看她，“不是像你么？”
“心里像你！”钟宁没好气，“焉儿坏焉儿坏的。”
苏野笑道：“说我焉儿坏就算了，儿子哪里坏？”
钟宁哼了声，“想想你女儿！”
苏野想起经常被儿子耍得团团转的女儿，“唔”了声，“倒也是。”
钟宁瞪他。
“好啦好啦。”苏野在她额角亲了下，“可以给儿子打电话了。”
钟宁叹了口气，摸出电话，拨给苏和明。
苏和明看清来电显示，忽然若有所觉地偏头看了过来。
随后他挂断电话，抬腿朝两人走来。
“怎么突然过来了？”
苏野笑嘻嘻道：“我来看我儿子，这有什么好突然的？”
苏和明沉默片刻，问：“你们刚刚看见了？”
钟宁早就忍不住了，脱口问：“那是谁？”
“同学。”
顿了顿，苏和明说：“和我一样，跳级上来的。”
“！”钟宁震惊道，“这么有缘？！”
“……”
苏和明目光淡淡瞥向她。
其实也不怪钟宁惊讶。
毕竟十五岁考上top大学的人，真的太少。
更何况，这人居然还和苏和明认识。
想到认识，钟宁又问：“你们怎么认识的？大学认识的？我看她年纪好像也挺小……”
“和我一样大。”
苏和明似乎不太愿意提起这件事，描述得非常简洁：“高中同校。”
钟宁：“……卧槽！”
“好好说话。”苏野皱眉看向儿子，“把你妈脏话都吓出来了。”
“那你……”钟宁指了指女孩儿离开的方向，“那她……”
“她喜欢我。”苏和明平静地说，“表白很多次了，我没答应。”
“为什么啊？”钟宁痛心疾首，“这女孩儿长得也挺漂亮的，而且还和你一样天才……你自己想想，找遍全国你还能找出第二个这么合适的？”
“……”
苏和明无语道：“妈，我才刚满十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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