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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亚蒂斯，亚蒂斯……”

亚蒂斯朦胧中听到一个声音正在呼唤自己，那是一个他以前从没有听过的声音，却莫名让他觉得亲切。

亚蒂斯想要看看这个声音的主人，便缓缓睁开了双眼。环顾四周，陌生的景物让亚蒂斯一下就觉察到自己已经不在飞船上的房间内了。

四周充满了茂盛的树木藤蔓，纠缠在一起，脚下踩着厚厚的一层树叶，仿佛一下之间从飞船上来到了茂密的原始森林。

这一定是梦，亚蒂斯原本是这样肯定的，他清楚的记得不久之前自己还因为疼痛被唐飞拥在怀里，不可能一闭眼再睁开就已经跑到陌生的森林之中。

然而这种确定终结于一阵微风拂过他鼻尖，一股青草混着泥土的味道钻进他的鼻腔。

太真实了。

亚蒂斯对于森林的印象完全来自于书籍和影像资料，梦境源于他的脑海之中，他从未真正如果密林，为什么会连味道都可以幻想出来呢？

伸手触碰眼前翠绿的还沾着露水的叶片，冰冰凉的，还带着湿意，亚蒂斯彻底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梦境之中还是真的身处山林之间了。

“亚蒂斯……”

正当亚蒂斯茫然无措之时，那个声音又响起了。亚蒂斯感觉声音离的很近，可他看了一圈，都没有发现这里有除了他之外的第二个人。

“谁在叫我？你是谁？你在哪里？”诡异的情况让亚蒂斯有些慌乱，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吐出，他迫切的想知道自己到底处在什么样的境遇之中。

“亚蒂斯，我的孩子……”

声音传来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团白色的漂浮着的光晕，在亚蒂斯身边起起伏伏，忽远忽近的样子，就像一只想要接近却又不敢，只能怯生生伸手试探的小动物。

“你知道我的名字？你的意思是我是你的孩子吗？”亚蒂斯不解的看向那团光晕，询问到。

“终于见到你了，我的孩子……”光晕没有回答亚蒂斯的问题，只是在听到了他的回复之后语气欢快了起来，蹦蹦跳跳的抖动的更快了。

“难道你是我的父后？可是父王说，父后生下我之后就去世了……”亚蒂斯听到这声音之后，心中涌起的亲切无法忽视，他隐约觉得光晕和他有很亲密的关系，可事实又在提醒他，那个与他最亲密的人未曾见到他一眼就已经离开人世了。

“你不想见到我吗？亲爱的亚蒂斯。”光晕变相回答了亚蒂斯的问题，只是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沮丧。

“不是的，我只是，只是从没想过可以见您一面……”光晕失落的语气让亚蒂斯心中一紧，这种心牵动着心的感觉，亚蒂斯确认了对面绝对就是自己的父后。

“当时我只来得及匆匆看你一眼，你还是小小的一个，白白的，圆滚滚的。我还担心没有我你能不能顺利长大。没想到我的亚蒂斯不仅长大了，而且很漂亮，很健康。”光晕围着亚蒂斯转了一圈，像是一个长辈正打量着多年不见的孩子。

“父后，对不起，对不起。”亚蒂斯听着光晕的话不由红了眼眶，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他努力睁大眼睛不让泪留下，因为他没有资格哭泣，只能哽咽着不停的道歉。

小时候欧德拉经常抱着亚蒂斯，诉说对他另一位父亲的思念，那时候亚蒂斯还小不懂欧德拉的悲伤，只是被单纯被他的情绪感染着流眼泪，后来渐渐的欧德拉就不再在他面前提起佩洛了。

再往后，亚蒂斯长大了，他知道了什么是死亡，也知道了自己的另一位至亲已经永远的离开了他，只留下了一些供人回忆的照片。可照片里有欧德拉，有佩洛，有索塔，却没有亚蒂斯，因为他的出生是他的死亡。

虽然欧德拉和索塔都没有将当年的事情告诉亚蒂斯，可这么大的事情根本瞒不住，几乎当年所有的报道都用煽情的文字描写了先后佩洛是怎样为护着肚子里的孩子而最终没有熬过来的。

亚蒂斯虽然在欧德拉和索塔面前还是装作一无所知，可心底始终埋着对佩洛的愧疚，自己的父亲给了自己生命，却因为自己失去了生命。

“傻孩子啊……”光晕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漂浮着贴近亚蒂斯，似安抚一般蹭着他柔嫩的脸颊，“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错的是那些坏人罢了。”

光晕本身并没有温度，可是亚蒂斯却感觉到了温暖，忍了许久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啪哒”一下掉了几颗大大的泪珠，“父后，我真的好想您啊，哥哥和您一起生活了六年，可我却连见都没见过您……”

“现在不就见到了？别哭了，我这样子也没有手能帮你擦眼泪了，亚蒂斯这是要让你的父后为难吗？”光晕转了一个圈，仿佛在证明自己的话。

“不是不是，我只是太高兴了，”亚蒂斯胡乱用手揉搓着自己的眼睛，把原本白嫩清爽的小脸搞的乱七八糟的，“父后您不是……怎么会变成这样，发生了什么吗？”

“轻一点，自己的脸还不好好对待，”亚蒂斯粗鲁的动作让光晕看着心疼，却又没法阻止，只好开口提醒，“我确实已经死了，现在你见到的是我最后残存的精神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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