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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一切都是刚刚好而已。

楚忱伸手凝出一道霜雪结界，重新把二人与外面隔开。

“你先把结界散了, 你撑不了多久的。”

段喻看着面前人, 心里突然一阵很空。

他很害怕, 他真的很害怕九愿说的都是真的。

他自己的名声他无所谓, 但是小白，不能死。

段喻释开结界, 双目微抬与楚忱紧紧对视着。

“楚忱, 你告诉我, 小白, 真的死了吗？”

楚忱看着面前人，垂眸不言。

“楚忱！”

段喻心下急疯了，他身形甚至几分不稳, 头上先是涌上一股热浪，然后瞬间变成冷汗, 下一息冷汗布满全身。

他看着面前默不作答的一个人，直到浑身湿透。

“你不回答, 就是默认了？”

“你杀了他？”

“是吗？”

段喻声音明显带着一息哭音, 但是他没有流泪。

他的眼泪似乎在这一瞬间干涸住, 心上只剩下刺痛后的麻木。

“楚忱,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连和我做的生死承诺，都不肯守。”

段喻脸上笑得凄然, 眼角潋滟有泪，却滴不下来。

他鼻子酸到发疼，眼睛也很胀, 甚至嘴里都冒烟一样得干。

“你说句话啊！”

“你说句话啊！！！”

“楚凝远！你他妈说句话能死吗！！？”

段喻终于对楚忱吼了出来，他浑身颤抖着，他的理智在这一刻全部溃散，整个人头脑热到发疯。

前世他无数次独自发疯之后都会重新原谅楚忱。

但是这次呢？

他不确定了。

“段喻，你冷静一下。”

楚忱声音里是少见的焦灼和不稳，他伸手稳住段喻的肩膀，害怕他因过于激动而脱力倒下。

段喻嘴角扯起一丝笑，斜眸瞥了一眼楚忱扶住自己的手。

“松开。”

楚忱没有动。

“楚凝远我叫你松开！”

段喻声音又重新大起来。

楚忱看着面前人的双眸，终是缓缓放开自己的手。

“怎么？你敢做，却不敢说吗？”

“楚凝远，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耍！骗我特别有成就感啊？”

段喻声音小下来，但是里面的颤抖清晰可见。

“小白他爹救过我的命，如果不是他那片龙鳞，我早就死墨檀山了，我他妈早就尸骨无存了！”

段喻一句句地说着，心中针扎一样得疼。

“我段喻这一辈子都不想欠别人的，我这条命，小白他爹有一半，所以小白我就是死，也得护着。”

他嘴角扯出凄凉的笑。

他依旧很好看，好看得让人想哭。

“楚凝远，你不懂的，你从生下来，就备受瞩目。入世以后，更是人人称颂，人人敬仰，你从来就没有为活着发愁过。”

“你我本就是不同的。”

段喻字字泣血。

“但是，即便是这样，我曾经也相信你是把我看在眼里的。”

“楚凝远，我这辈子，都把命看在第一位。”

“你明白吗？”

“楚凝远，你以为你十年前就真的强到轻松就可以给我下噬魂咒吗？”

“我会被你下噬魂咒是因为……是因为，我知道你那天是来取我命的，与其死在别人手里，我更觉得你配得上取我这条命。”

“死在你手里我心甘情愿。”

“也或者是说，我喜欢你。”

“喜欢到我命不由我，而由你。”

“我当年已经活得很累了，累到精疲力尽。”

“至于我为什么活累了，可能是一直都太辛苦了，也可能是你来杀我了。”

“我刚刚好活累了，你刚刚好要来杀我。”

“一切都是刚刚好而已。”

段喻的字音没有很重，仿佛揉碎的捏在空中，之后再顺着楚忱的鼻息融进他的骨血，最后，一寸寸捅进他的心脏。

“段喻，我……”

楚忱眸中猩红一片，但段喻并没有发现。

段喻目光下垂，神色空洞，一双原本灵泛的瞳孔此时仿若坠入灰白地狱，没有一丝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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