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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炖鱼生气(三章合一)
段喻一头栽在水里,墨檀飞瀑的水曾染过青哨的龙气所以更灵力充沛一些。
他伸手唤起一片水雾, 把自己圈在墨檀飞瀑的水中, 以免除窒息。
他闭着眼睛, 回想起从前世刚刚来到墨檀山发生的事情, 再慢慢想起和小白打架的日子,然后就是遇见楚忱, 再然后, 就是死。
段喻曾经以为自己遇见楚忱是老天爷给他这个苦命的人最好的礼物, 但是梦醒了以后段喻发现。
苦命人是永远不会有礼物的。
根根本本完完全全, 都不会有。
从他喜欢楚忱,到和楚忱在一起,他似乎只短暂地快乐了一瞬间。
那瞬间短暂到段喻似乎都已经忘记。
毕竟楚忱, 从来都没说过一句喜欢他。
段喻现在是想清楚了,楚忱就是他的劫。
生生死死都逃不过的劫。
段喻泡在墨檀飞瀑的水中, 他一点点纵着念力朝水潭底而去。
此时已经是初秋。
越往下,越黑, 水越冷。
越能让段喻清醒。
水底很安静, 段喻闭上眼睛, 就这样睡了过去。
醒过来, 再次睡过去。
最后一次醒来是因为他实在是过于饿,饿到再不起来估计就可以直接沉到水底, 体会一下二次死亡。
“罢了。”
段喻手上用力,整个人径直冲出水潭,在落地之前, 段喻用念力烘干了自己的衣服。
一息过后,他双脚落地,唇边噙了个笑,朝山下而去。
没钱,得赌。
有了钱,再去吃。
段喻的赌技一如既往神勇。
离开楚忱身边,离开修仙界的人,能有几个老百姓知道他段喻长什么模样。
他下山之前,把楚忱给他的面具扔进水底,仿佛扔掉了什么千斤重担。
可惜,扔完之后,他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却是愈发难以喘过气来。
牌桌上,段喻赢得钱越来越多,黑赌场里面的彪形大汉,就站在他身后。
一来可能是担心他被揍。
二来,也可能怀疑他是不是在偷偷出老千。
只不过,段爷就是神。
赚够了银子,他朝身后两个大汉挑了个眉,手指摸摸下巴,欠揍地说了句承让,便转身离了赌坊。
段喻摸着鼓囊囊的钱袋子,买了几斤瓜子,顺带去酒楼吃了个饭,然后一直逛到天黑,才重新回到墨檀山洞。
讲道理,他不是很喜欢这里,但是,又没有去处。
这种感觉很奇妙,让他说不出来。
他坐在榻上,看着远处自己原来死去的位置,久久出神。
他到现在都记得那堪比拨筋抽骨的痛苦,甚至还记得他死去这么多年偶尔魂体飘荡,看到的见闻。
可是他却切切实实重新活了过来。
不仅活了下来,还身体倍棒,吃嘛嘛香。
段喻磕了口瓜子,深深吸进一口气。
这人的命,实在是太玄。
那一缕残魂融进段喻体内之后,段喻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有了一段时间的延续,虽然不长,但也够苟且一段时间。
至于还要不要去寻找剩下的残魂,他尚未想清楚。
他对这九陆,着实没什么留恋。
想到这,段喻突然手指尖一疼,他剥瓜子的时候,总是容易把瓜子皮嵌进指甲内。
虽然说他什么疼都受过了,但是这,还是让人难受。
段喻皱皱眉,把瓜子皮□□,再把那粒瓜子瓤放进嘴里,用力地咬了几次,仿佛是为了解什么气一样。
段喻在墨檀飞瀑下睡了那么久,此时并不困,他仰着躺在软榻上,一只脚搭着另外一只脚,脑子里胡思乱想。
他死后偶尔有意识,段喻本来以为是他自己的魂体在空中飘荡的时候听到的。
甚至在刚刚他都是这么想的,但是这一瞬间,他想通了,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
既然这缕残魂能牵着把他找回来,估计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比如说霍傲松死了,霍南起继位,皇族公主下嫁霍南起,这种事,应该都是那具身体看见的。
想到这,段喻也就基本上明白了。
无心插柳柳成荫罢了。
他对于重新活过来这事心里没有什么感觉。
至少是现在已经没了什么感觉。
刚刚发现自己重生的时候,他还想回去看看楚忱,还一直对楚忱那一滴泪耿耿于怀。
可是这真的见到了,也切实相处了将近一个月。
他发现了,有些东西还是在幻想里实际一点。
如果没有这一个月,他就可以一直记得那滴泪,一直觉得楚忱是喜欢他的。
但是现在呢。
别扯了。
血淋淋的。
子虚乌有。
段喻除了想清楚这件事以外,也彻底想清楚了另外一件事。
他这具身体现在念力施展不开,主要不是因为有青哨没了,真正的原因是魂体虚弱破碎,无法集中。
一缕残魂收入,段喻便觉得自己念力强了些。
就这么想着,瓜子皮又扎进他指甲里,不过这次还好,不深,只疼了一下。
段喻龇牙咧嘴地把瓜子扔掉,心情不太好。
“爷还不吃了呢。”
段喻站起身,挥开山洞处的水帘,到大石头上歪着。
墨檀山的空气已经不如小白所在之时来的清新。
但是天上的星星却还是如当年一样闪亮。
今夜的月色有些暗。
便更显得繁星点点,让人沉醉。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星空,同样的人,一转眼却已经是十年过。
段喻眨眨眼,突然一滴水落进他的眼睛里。
段喻起初并没有在意,毕竟他歪着的地方,是墨檀飞瀑最上面,有水滴喷溅,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过过了会,他便发现了落入自己眼中的并不是水。
几乎只是几息,漫天的雪花而下。
可现在,却仅仅只是八月份而已。
段喻没起身,只是伸手接了片雪花。
看着雪花在掌心融化,最后化成一滩冷水,再消失不见,他眼睛盯得酸疼,心中说不出来的滋味。
段喻转眸看向远处的墨檀山。
在心里小声说了句。
“闲云霜阁又落雪了吗。”
没来由地心烦。
他不懂楚忱。
永远都不懂。
段喻转身坐起,把脚插在水里,以企图让他的头脑清醒一些。
可是怎样都没用,越来越热,越来越燥。
他就是觉得很生气。
凭什么?又为什么?
小白没了,楚忱食言了。
是楚忱做错了。
就是他错了。
段喻伸手一拳拳砸在水里。
明明他做错了,为什么还是一言不发,一副闷葫芦的样子。
他为什么不解释。
楚忱明明不喜欢他,却为什么又在和他吵架以后,降出这漫天大雪。
他降给谁看?
给老百姓?
好让他们觉得天下又要大乱了?
我可去他妈的!
段喻伸手推出一掌水,水花猛地冲出打断一颗巨树。
他控制不住地心烦,转身一头摔进墨檀水潭之中,水花溅的老高,打得他肉疼。
却还是没能让他清醒。
段喻在水潭里来来回回翻滚着。
“靠,冷死了。”
他钻出水面,看着水潭上面堆起又迅速融化掉的雪花。
“怎么?还没完了?”
嘴边嘟囔一句,段喻瞬时旋身出水,朝云胥山而去。
云胥山巅,闲云霜阁,他许是会比楚忱那哥哥楚恪崇虚君还清楚。
几息之后,他便踏上了云胥山巅。
果不其然,这里的雪已经积得老高。
段喻看着远处的闲云霜阁,眸子眯了迷。
“今天这架,必须吵,实在不行,就打一顿。”
“没完。”
他气鼓鼓地从山巅朝玄云霜阁走去,看着遍地白雪皑皑,就这样遗忘了些什么。
几步过后。
“我?”
“靠!”
一声过后,一小些细碎地咔咔声。
段喻嘭得掉进一滩冰水里。
扎骨头的冷。
“靠靠靠!”
“什么情况???”
段喻在水里扑腾着,突然就想起来个事。
这段路,好像是有个温泉。
他挑挑眉。
如果不出意外,他应该就是掉到这温泉里了。
不,现在这泉水不配叫温泉,能生生把人冻成冰块。
段喻寻思着,果然这人不能太着急,一着急什么纰漏都能出来。
他抬脚想起身,却一下子踩到一个东西。
段喻身子一激灵,朝一旁看去。
他见到这冰水里泡着一个人。
“?”
“楚忱?”
段喻眼睛睁地老大,也没顾上那么多,伸手捞了楚忱就把他抱出来。
楚忱身形比他高大上很多,此时十年过,整个人也更精壮了些。
抱不动,段喻就用扛的。
反正是连拉带拽就把他拖进了闲云霜阁。
段喻整个人气得要死。
他不是气楚忱,他这是气自己,明明几天前刚跟他吵得不可开交,老死不相往来。
却就这么一会功夫,又和他靠在一起了。
段喻伸手起火,把地龙燃起。
他心里气,整个人也湿淋淋的。
“不行,等他醒过来,这架也必须要吵。”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段喻看见楚忱一双清静的眼眸睁开。
他莫名三分心虚,咽下一口气,张口就想要吵架。
“诶我说,楚忱,我这思来想去,觉得实在是……”
段喻这话还没说完,下一瞬,唇角便被一个冰冷的唇封住。
接下来,是他与楚忱曾经接.吻那么多次都没有过的状态。
段喻整个人被楚忱发疯一样地抵.在.墙.上,双手被他单手握住,反.按在墙。
他只是觉得面前人口中都翻搅着一阵寒气,与他唇.齿.交.缠之间,也毫无章法。
段喻一时间被吻乱了阵脚,手也动不了,腿也被面前人死死禁.锢。
“楚忱这是怎么了。”
他在心里如此想着,但是睁开眼便是面前人意.乱.情.迷的样子,明明生得最清冷一张脸,却在此时眼尾压了点点红晕。
莫名让段喻心生异样。
他赶紧回过神,明明是来吵架的,楚忱为何此般作态。
明明都不喜欢,却又作何如此死命地接吻。
段喻耳边听见面前人逐渐深重的呼吸,之后自己的腰也被面前人捏住,不仅是捏,还一点点朝下去,最后直到被面前人握住揉了揉,他才从这一场异常突然的状况中缓过神来。
不过他愣神还不到三息,舌头便被人咬了一口。
之后耳边便是略带三分缠绵的清冷嗓音,只不过在今日带了点哑。
“在我梦里,还要逃。”
听到楚忱说完这话以后,他整个人又愣住。
梦?
楚忱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世人知道凝远君梦里都是这档子事?
他嘴角莫名扯了一丝笑,但是下一瞬他就笑不出来了。
楚忱太熟悉他喜欢如何来玩了。
本来想好的吵架也变成了一声声楚忱。
半晌,段喻发麻的手终于是被面前人放了下来,他有些体力不支地抱住楚忱的肩膀,可楚忱听见他喘气声以后,手上却是更利索了。
“嘶……”
最后一声,段喻在唇边叹了出来,之后便被面前人狠狠吻住。
段喻眯眯眼,报复似地在他舌尖咬上一口,之后便伸手想去握住面前人,就在刚刚要接触到的时候,他的手被楚忱握住。
之后段喻便听到楚忱的声音。
“我帮你就好。”
段喻有些疑惑,他另一只手拨开面前人额前的碎发,指尖一阵发烫。
段喻皱了下眉,抄手覆盖上去,楚忱额头滚烫,估摸着这时候已经烧糊涂了。
刚接吻时,他闻到面前人唇齿间的酒味,估计是饮了酒,所以控制不住内心,才降了这漫天大雪。
段喻理了理自己乱七八糟的衣襟,却才发现,自己和楚忱刚从那冷池子里出来,浑身还是湿淋淋的。
他伸手念力烘干二人衣物,盘腿坐在楚忱一边。
楚忱依旧眯着眼睛,但显然已经是意识迷离。
也不知道是喝了多少。
不过段喻估摸着面前人肯定是喝了很多,不然绝不会像今天这般。
段喻眨眨眼,看向面前人。
“楚忱,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梦里,你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的。”
他看着楚忱一双眼,手指尖却紧张地抠向衣襟,顺带着吞了口口水。
半晌,面前人轻轻说了几个字。
“段喻。”
“我不配。”
简单五个字,却直接扎在了段喻的心里。
不配。
不配是什么意思?
不配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段喻再次反手捏住楚忱的手腕。
“那小白,小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告诉我,好不好。”
“对不起。”
“是我没有保护好他。”
“我不配。”
“我不配……”
楚忱一直小声喃喃这这句话,一直到唇齿干燥。
段喻神色发愣,楚忱说的这些话信息量过大,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理解。
可是不管再怎么说,楚忱也不肯再回答一句,只是眼睛有些发红。
顺带着因为发烧,身上带着些微微颤抖。
本来是想吵架解心头愤恨的,但是这架没吵明白,段喻心上却是更烦了。
段喻心中本来有一根打着结的绳子,理一理或许还能清除,可是楚忱每说出一个字,就在这跟绳子上再打上一个结,一堆话说下来,这绳子甚至被打成一个团,没法再解开。
他盯着面前的楚忱,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等睡着的人清醒了,肯定又一个字都不会说,又回到原来那个欠打的状态。
想到这,他就头疼。
“罢了。”
段喻转身离开闲云霜阁,下山找郎中给楚忱抓了两幅风寒的药。
待他重新回到楚忱身边的时候,他还在睡着。
放下药,段喻自觉自己需要一个人静静,便转身回了墨檀山。
昏沉沉睡过一日,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楚忱并没有来找他。
没有小白的日子,段喻过得还真是不习惯,冷冷清清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他试图用念力唤起过青哨,却都没有感受到。
青哨就像消失在这山水间一样,一点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段喻起初觉得可能是自己念力不够,但是后来想了想,青哨这种灵物,根本不需要多大的念力就可以召唤出,何况它还认主。
估摸着就是他死后被毁了,想想还有点怪可惜的。
下山吃饭,赌完上山。
这就是段喻这几天做的所有事情。
他的念力不足以支撑寻人,他不知道楚忱在干什么,也不想去云胥。
架是吵不起来了,看见他那副什么都不肯说的样子,段喻心里也憋屈,打,还是舍不得。
他心里清楚,他要是真的打楚忱,就算是拿把刀扎进他心窝子里去,那人估计连还手都不会还。
想到这,段喻更是气了。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
八月很快过去,九月也是弹指一瞬,一转眼,十月底。
和往常一样,段喻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已经夕阳西斜。
他本想再醒神一会,突然一转身,瞥见山洞外一个身影。
只需要这么轻轻搭上一眼,段喻就能看出来,面前人正是楚忱。
“他怎么来了?”
那夜过后,段喻心里就莫名不上不下的,不知道该对楚忱生气,还是不该。
气还是气的,但是根本没有渠道去发泄。
他那一句句的不配对不起,比刀扎在段喻心窝子上还难受。
往日里需要醒一炷香的神,今日便就这么轻松地醒了,他穿上鞋,朝楚忱的方向走去。
“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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