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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记忆里的巫嶙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抱着巫念情, 伤口崩裂, 心身俱焚, 吐出大口血后晕死过去, 而幻境中的巫嶙随着年幼的自己发出同样声音，双目骤然变红。

本是幻出记忆的法阵突然发生变化, 阵法急速旋转起来, 本来冷清的白光霎时如同喷薄出血雾, 红了个透, 一直观察着情况的云渊暗道不好，以气凌剑悬于洛宁头顶，洛言低吼一声, 上前朝云渊拍出一掌。

双掌相接，云渊原地不动, 洛言后退两步，云渊手掌居然被震得发颤, 蹙眉看向洛言。

洛言此人虽修为远不及他, 可天生怪力, 武修入道, 体格比普通修士来得更强健，身体就是他最好的武器, 可与金石相接，不容小觑。

阵中巫嶙捂住头，发出声闷哼, 云渊急道：“子舟！”

洛宁却也还在阵中没有出来，他大笑：“你们清理封锁了落日峰，就真当我什么都不能做了？我最好的不是修为，而是头脑，头脑懂吗？我自行研制了许多前无古人的术、阵，族人称我旷世奇才，总要有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云渊眼神沉下，手往下按了按，气剑随着云渊动作又往下挪了两寸，顾秋在此时出声：“别动。”

顾秋看着阵法：“强行破阵可伤洛宁，但巫嶙也逃不开。”

阵法已变，洛宁以身为阵眼将巫嶙困在阵内，一损俱损。

洛宁一笑：“说得对，你自己分明也看的出来，所以我根本不怕你的威胁，乖乖等着，要杀你的不是我，我会……唔！”

洛宁捂着心口，身形晃了晃，脚下却扎了根，稳住了，他嘴角渗出一丝血来，拿手抹了，咧咧嘴看向巫嶙：“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让他失去神智杀了云渊，云渊死后他定然会完全崩溃神智不再能恢复，届时傀儡才算真的完成了。

幻象中记忆还在继续，巫嶙却已经无心再看，倒是洛宁一边撑着阵法，一边还有心情回味一下。

他看着自己把发带从巫念情手底下摘了出来，于是他的手也沾染了血，不再干干净净。他冷静的吩咐族人进行伪装，将大部分尸体搬到桃花障中，造成迎敌的假象，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如霞似梦的桃花被火舌吞噬，也染上了红艳的血色。

这些都是巫嶙晕倒后不曾看到的，如今他也不想看了。

“杀了你，杀了你！”

“杀谁？”

“洛！宁！”

“不，不对，”洛宁瞳孔紫华流转，“你再仔细想想，不是洛宁。”

属于洛宁的记忆画面退去，取而代之巫嶙的记忆出现，心中越是恐惧的东西越争先恐后浮出，他眼睁睁看着父亲再次倒在自己面前，听着巫念情濒死前叫自己活下去，饶是巫嶙最初提醒着自己不能陷进去，然在一遍又一遍的凌迟后心境终是稳不住，节节败退。

巫嶙挥手想要将画面打散，手一挥出去却没能收回来，他动了动，愣住——他的手臂卡在了一个人的胸膛里。

记忆回到了上一世巫嶙杀死云渊的那天，而将记忆幻化成像的法阵让他再度身临其境，温热的血液顺着他的手臂滑落，滴滴答答，骨肉的触感是那么真实，云渊的脸就在眼前，巫嶙嘴唇颤动，这一次他是叫也叫不出来了。

洛宁“咦”了一声，奇怪道：难道这是巫嶙曾做过的梦？

面前云渊的表情从震惊到释然，心脏已碎，还未消散的灵力吊着他风中残烛的生命力，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抱住巫嶙，在他耳边道：别怕，我不怪你。

一定要说出来，然后再将飞云宗交到巫嶙手上，自己死局已定，如果不这样做，巫嶙该怎样活下去啊……

洛宁忍不住道：“有趣，有趣，果真如此，如今不需要挨个杀过去，主要他死了就行，原来还有过这样的梦境，我可只能说天助我也。”

云渊的身体在怀里一点点冰冷，可是手上身上的血液却滚烫，烧灼煎烤，漫天的黑暗和洛宁的声音笼罩过来，巫嶙的表情渐渐趋于平静，而后缓缓垂下头，安静得死寂。

阵法忽而停了，两人脚下的光消失，洛宁弯弯嘴角，洛言立刻站到他身边，巫嶙背对云渊，云渊上前一步，巫嶙一动不动，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安静，云渊生生停下脚步，他声音发紧轻唤一声：“子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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