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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无法预料, 人生才会出现惊喜或遗憾。
房间里的男人黑发金瞳, 眼底泛着冰冷的、不属于人类的光。他一动不动地站着, 宽阔的胸膛毫无起伏, 就像立在广场里的铜像。
楚清宴站在男人身前, 他的瞳孔倏地竖起,仿佛毒蛇终于发现了猎物, 他等待潜伏,只为最后致命一击。
楚清宴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一个简单的动作, 终于让男人有了反应,他的肌肉还不灵活, 做不出什么表情, 可是眼中的寒冰慢慢融化, 化作春水流淌下来,汇聚成委屈的海洋。
楚清宴试探地喊道,“晋川?”
变成丧尸的纪晋川高兴极了,他喉咙里发出“赫赫”的吼叫,可是不过一秒又变得痛苦, 好像有无形的锯在左右拉扯,生生将他撕碎。
破败沙哑的嘶吼不断在耳边响起, 楚清宴却奇异地听懂了那句话,那是纪晋川在说,“清清啊。”
纪晋川变成丧尸了,这是毫无疑问的事实,只是, 他似乎还保留着些许神智。
当他因为服用过量极乐濒临死亡的时候,这是楚清宴唯一能想出来的办法,当时的时间紧迫甚至不允许她抓来一直普通的丧尸,只能亲自动手。所以,她在吻对方的时候咬破了他的唇,纪晋川的血很甜,是她渴望已久的味道。
然而这个决定很糟糕。
她本身并非普通丧尸,因此不确保能否让纪晋川正常转变,更不确定解药是否有用。她握紧了唯一一只解药,又慢慢把它放回了背包。
这一局,她与“叔叔”的对弈,是她赢了。
纪晋川见她许久没有动作,神色开始变得焦急,他费力地抬起自己僵硬的手臂,慢慢环住了她的腰。
他的怀抱曾经温暖而炙热,此刻却和她一样冰冷,纪晋川在她的颈窝蹭了蹭,尖利的牙齿划过皮肤,带来阵阵痒意。
感受到对方动作中的隐忍和克制,楚清宴无比怜爱地搂住他毛茸茸的脑袋,“想咬我?”
变成丧尸后,纪晋川的反应很慢,他似乎花了很久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然后僵硬地在她怀里点点头。
楚清宴扯嘴一笑,“倒是诚实了不少。”
他分辨不出话语中的深意,只听出这是大概是肯定的意思,纪晋川迅速张开嘴咬了一口,然后……没咬动。
如果丧尸的泪腺还能工作,此时纪晋川眼中肯定含满了泪水,他可怜巴巴地看了楚清宴一眼,好像在控诉,‘你为什么骗我呜呜呜。’
丧尸版纪晋川只剩本能,失去了诸多顾虑枷锁,他不再小心翼翼地迎合她,伪装成温和无害的样子,反而暴露出骨子里的顽劣。可是即便如此,他依旧不想伤害她。
除非得到她的允许。
楚清宴用手指将他推得远了一点,十分认真地对他说,“不可以。”
唯一能弄清楚发生什么的人,此刻却变成了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楚清宴不能任他为所欲为,她的血效果未知,是不是饮鸩止渴尚且不清楚,只好委屈纪晋川一点。
纪晋川现在理解情绪要比听懂语言快很多,他偷偷瞄了一眼楚清宴的脖子,然后乖巧地点头。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喝,可是懂事听话的孩子才更让人心疼,楚清宴看着纪晋川,他眼中的渴望如此明显,像荒年的幼童得到一点点食物,却告诉他同样饥饿的亲人说,“我不饿,你们吃吧。”
她叹了一口气,把可怜极了的爱人重新抱在怀里,初升的太阳洒在他的背上,留下稀薄的温度,楚清宴摸着他的背,试图把这种温暖的感觉记在脑中。
在她看不见的角度里,刚才还懵懂可怜的金瞳忽而变得幽深,男人脸上欢愉和痛苦交织,最终一点点消失,化为寂静。
——————
两人停留了一上午,然而纪晋川没有任何变化,他的心智始终停留在不成熟的状态,只对她少部分话有反应,复杂的语句就完全听不懂,
楚清宴无奈地看着他,“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
“赫赫。”
——哦。
“你叫纪晋川,是神创的研究人员,负责药物的研发。”
“赫赫。”
——哦。
“我叫楚清宴,是……”
“赫赫赫赫赫赫。”
——清清,清清啊。
楚清宴,“也行吧……”还没傻到底,至少没忘了媳妇。
丧尸纪晋川开心得笑了,嗖一下拉过她的手指,小口咬了一下。再若无其事地放回原处,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他的口腔很干燥,也没有温度,与其说是被咬,不如说被舔了一下,楚清宴只感觉触碰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
看他在一旁偷笑的样子,真的很难判断是真傻还是假傻,特别是一开始的时候,纪晋川咬的可不是手指,他竟然趁她不备掀起了衣服……
不再想刚刚是如何羞耻地逃脱他的怀抱,楚清宴觉得自己好像发现点规律。
当纪晋川咬她的时候,他的反应好像更快一点。勉强用自己的高中生物知识来分析,触碰相当于一种刺激,能让大脑更聪明。
感觉生物老师的棺材板都压不住了呢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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