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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46%
光影幢幢, 陆知行回眸。
望向她的眼光有征询,他在等她开口。
想起刚才在电影里看到的场景,童谣看了看他:“……你过来。”
他挑挑眉,长腿迈开三两步地走到她身边来,嗓音低而微温, “怎么了,谣谣?”
童谣仰起脸:……有点远。
于是她学着刑星的话, 道:“再过来一点。”
身形未动, 陆知行只单眯着眸瞧她, “什么事?”
“……”童谣:“你过来我再告诉你什么事。”
他唇勾了勾, 并不中招,“你说是什么事我再过去。”
童谣, “……”
他的表现怎么跟电影男主角一点都不一样。
童谣沉吟。
电影里演的果然都是骗人的。
对着他,她睁睁眸,忽然开麦, “兄弟抱一下。”
陆知行,“?”
童谣,“说说你心里话。”
陆知行, “……”
静了静, 陆知行吐息悠长地笑了声,凤眸偏了偏,看着她,“你在唱歌?”
“没有,”童谣否定道:“我在跟你沟通交流。”
“……”用歌声沟通交流。
“知行哥, ”顿了顿,童谣问:“你还好吗。”
陆知行勾起薄唇,“我还好。”
她又看了看他,评价:“但你看起来不太好。”
眸微眯,一时间,陆知行没有出言。只是长手抬起,他随便在她发顶揉了两把,嗓音清淡地落下,“没有。”童谣听他用温淡的声线低低徐徐地说着:“只是看起来不太好。”
“……”姿势未变,她仍抬着头。
……嗯。
她觉得不只是看起来不太好。
不过她知道的是,他这样说,要么是不想她问,要么是不想回答——更有可能是两者兼而有之。
所以童谣垂眸,点头,“我知道了。”
男人掀了掀眼帘,薄唇轻启,顺口地问:“你知道什么了。”
“知道你在强颜欢笑。”她头也没抬:“还想让我觉得你很好。”
陆知行,“……”
她又道:“你放心,我信了。”
陆知行,“……”
一前一后走回影厅,此时电影仍然在过渡桥段点:时日渐久,而刑星跟寻月相处亦如聚沙般点滴积累下来。
她带着他去钓鱼,打牌,烧烤,玩两个人扮演多个角色的狼人杀——到最后甚至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视野交错,而此刻面前少女仿佛能够永远年轻,永远天真赤诚而不知羞怯。
杏眼呈弯弯弧度,她红唇撩起,对着他没有分毫顾忌地笑。
对上她明艳笑颜,寻月微怔了下。
低下头,男人俊脸仍如没有波澜,只薄如白玉般的耳廓染了星点的红意,却被掩映在晚霞疏落而浓烈的光里,显得极隐蔽而不分明。
对上她明艳笑颜的那一刻,思绪旁逸斜出,他忽然地想——
遇见她之前的那些年,他都是怎么过来的?
当寻月看向邢星的时候,他蓦然便想起那些漂流在太空的时刻。
宇宙是瑰丽的,无限的,壮阔的,入目是无边的星野,没有开始,亦无结束。而他无需睡眠,便在四下透明的压力舱里度过了无数的时间。
没有历表,没有人烟,没有热闹。
而船舱流散在天际,也如红尘一粒流散在四方天地。
睁眸,他面对的是浩瀚星河,没有分野,亦无任何明晰边界。
面对着宇宙无穷。
身后却空无一人。
原本没有人陪,相应的,也并不知道寂寞的滋味。
这一切,直到遇到她才明白。
在没有历表记录的末世里,时间仍在流走着。日复一日,若尘沙流落在沙漏,一点而又一滴。
刑星与寻月之间情愫亦缓慢地暗生,若地下暗河,潜藏在土壤与岩层的夹层中,亦沉默而隐忍地流动。
那些看不见的东西,却也如春风化在了雨里。
是悄无声息,也是措手不及。
只是有一日,刑星感冒发烧,因为药物通通过期,最常见而普通的抗生素也成了奢望,于是一夜高烧演变成脑膜炎。意识残存的最后刹那,她恍惚看见男人从身侧离开,五六点钟的残阳如血地洒落在她的瞳孔。
……他要走了吗。
也对。模模糊糊地,刑星睁开眼又阖上眸,想,她又不愿意离开这里——就算世界末日,就算人类灭绝,对她而言,这里也还是她的家乡。
但寻月的目的一直都很明确:带着人类实现跨星系的搬迁。
这也是“寻月”计划发起之初,寻月的总设计师为他定下的设定。
不愿意搬迁的人类,对寻月而言是没有价值的。
就算他带她去大气层的高处看过流星,就算她带他钓鱼打牌烧烤玩狼人杀。
……就算她,曾经出于一种莫可名状的心动地,拥抱了他。
唇勾了勾,唇边是自嘲是笑意。
更何况,这个不愿意搬迁的人类,或许马上就要死于疾病了。
缓缓地,亦昏昏沉沉地,刑星闭上了眼眸。
……
“呜呜,”有小而清晰的哭声在电影院响起,声源是童谣右手边坐着的幼儿园女孩,她边哭边对母亲道:“妈妈,寻月好狠一男的。”
然而又缓缓地,亦昏昏沉沉地,刑星睁开了眼睛。
视域由彻底的黑暗转出,她花了十余秒的时间去适应。
入目却不再是如血的残阳,她睁眸——而瞳孔映出头顶无限灿烂的星空。
星月分明的夜空,有晚风吹拂过面,轻柔如人的手。
而后亦真的有长手探到她额头,继而男声沉沉落在了耳畔,“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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