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
第1章、93%
孙佳丽, “……”
言罢也未停顿,童谣径直地往外走。
在她身后,孙佳丽下唇微咬,呵一声的冷笑从上下唇缝间溢出。
都是一路人,装什么装。
……
-
聚餐的地点是孙佳丽定的, 就在国博中心边一个中餐私房。内置清一色的红木装修,点缀宫灯一盏盏, 浓重的晚清与民国风味。
到包厢时, 已经有年轻的男人坐定在了位置上, 一身银灰色套装, 双腿折成二郎腿姿势,半坐半靠地落座在椅。
虽是穿正装, 但衬着那气质那仪态……便少了许多的严肃正经,反倒多了些不明不白的味道出来。
那大二大三的一众里显然有跟他相熟的,见了人便打招呼, “凌少,你也在啊。”
孙佳丽也不说什么,直接就走到人身边位置坐定了, 任他一只手揽住了自己, 这才朝众人笑笑地道:“我说我来请客就行了,凌然非说不行。”
凌然皱了皱眉,像是不太肯定,然而嘴上也只是语意不明地嗯了一声,又笑, “饭局哪有让女人付钱的道理啊?”
他手上的小动作频繁,一边说话,一边手指还在孙佳丽肩膀上轻点着。
不明朗的气氛像胶质体般地流动在空气里,说不清道不明。
孙佳丽却像真正的女主人般地招呼着人,面上不见半分尴尬,只是笑,“还愣着干什么?都坐吧。”
众人依次地坐了。凌然也并不怎么看人,只是凑在孙佳丽耳朵边上低语几句,不时又笑。
只是忽然,视线上抬。
便撞入了一张容色美丽却又极其冷淡的脸。
微怔了下,眯了眯眸,凌然低声又与孙佳丽说了几句什么。
随着那问话入耳,几乎是瞬间,孙佳丽精致的脸孔便僵住了。
像是覆盖在她脸上的那一层无形面具也一并僵住,无形地。
上菜,开宴,氛围尚算和谐。
偶有的一点不和谐元素也像是一点的杂音般,被交响乐的震耳欲聋所掩盖。
上酒,互敬,一桌轮流着来,凌然忽然就走到了童谣旁边,手上捉着酒杯,头俯下来很近,“来一杯呗,小美女?”
说着又抬头朝孙佳丽的方向望了眼,问:“这小美女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明知故问。
孙佳丽只是有问有答,“我们大一学妹。”言及此,她又看向童谣:“学妹。”
点到为止,剩下的话孙佳丽没有说。
言下之意却是分明的。
其余的人也没阻拦——毕竟在座的女生杯子里都是果汁,没酒,在场也没人会在这种场合给姑娘家灌酒。
童谣未动,而凌然擎着杯子的手如无意般地晃了晃——小半杯的酒液便尽数地洒上了她的肩。
一小片的衣料晕染开深色斑点,凌然瞧了瞧,慢半拍地拖长了声音,“不好意思了——我不是故意的。”
他笑了笑,手指拈起了几张纸巾递到童谣眼前来,“擦擦?”
没有接他手中的纸巾,童谣偏眉,从手边拿起了杯子。
站起,她举起那只杯子,而杯身倒转,其中的绛紫色液体尽数泼在了凌然的外套。融进西装面料颜色便深了一层,未被融入的则顺着外套的表面往下滴着水,淅淅沥沥的。
嬉闹氛围潮水般地褪去了,现场是如能闻针落的安静。
站在众人的焦点里,容色冷淡的女孩伸手从纸巾盒里扯出几张,又与凌然对看一眼,若与己无关地,她拿着纸巾按在对方的肩膀,“不好意思,我就是故意的。”
看着凌然,她脸色平静地说:“擦一擦吧。”
头也没回,也更加没有去看在座众人的反应,童谣折步走出了包厢。耳畔落着身后的喧杂声音,像是有人在劝着什么。
走出包厢,她略微擦了擦被酒液泼湿的位置,想了想,从兜里拿出了手机。
“你什么时候过来?”
……
她现在就想走了。
消息发出数秒钟,屏幕却是安静。
不用想也知道,他大概还在有别的事。
毕竟时间还这么早。
抬眸,然而廊道晦暗的光将一道影子勾出,凌然不知什么时候跟在了身后,此时倚在墙边上,看着她只是笑,带着些痞气,“发好消息了?”
没有接话,童谣径直往出口处走,凌然便好巧不巧地挡在了她跟前,“哎,跟你说话呢,别当听不见啊。”他下巴朝她点了点,神态带着流气的倨傲:“童谣是吧?”
凌然面上笑收敛又绽开,“刚才的事儿是我不好,手滑,我跟你道个歉,这事儿就过了呗。……再说了,你不是也泼了我吗?咱们算是扯平了是不?”
路被堵截住,童谣单只的手无声息地落进了口袋里。
钥匙扣上瑞士军刀展开后是金属凉意,那触感像一条蛇在指间蜿蜒爬行。
吐着嘶嘶的蛇信。
她不语,凌然也分毫不以为忤的,仍是自顾自地说下去:“欸我说,你真挺漂亮的,有没有微信,咱们加一个呗。正好哥哥毕业远离学校久了,稍微还有点想念校园生活,我们加个好友,没事你跟我说道说道?”
童谣看他一眼,“学姐可以跟你说。”
凌然笑了一声,稀奇般地道:“哟,终于肯开口啦?”
有意或者无意,疑问句轻佻从口中吐出,话音撂下的同时,他也往童谣的方向更近了一步。
随着他的动作,手中握紧了一分。
“行,”凌然站定了,两眼直勾勾地打量着她不闪避,一副无甚所谓的样子:“既然你提孙佳丽了,那我就直说了——”
他压低了声音:“买你一夜,要多少钱?”
“我听孙佳丽说,你做的不也跟她是一回事吗?”凌然道:“陪谁睡觉不是睡觉,陪我一回又能怎么样?”
曲折的走廊,昏暗的灯光。
如若说光能够呈现万物真相,那么暗,就是最好的,孕育贪婪和滋养罪恶的温床。
即使在白昼,也总难免有犄角旮旯的缝隙无从得到光的恩泽;然而当暗夜降临,芸芸众生均是平等,谁也休想抢夺任何一线的光明。
那暗如鱼钩,钓出的是人心深处最恶的欲望。
长腿迈开上楼,基础款的风衣挺阔,挑出陆知行身躯挺拔颀长,而楼道半明半暗的光如薄翳般地洒落在他俊逸的脸。
玉山倾颓。
……陪谁睡觉不是睡觉,陪我一回又能怎么样?
那话降落在耳膜,步伐略顿,继而响起的却是熟悉而平静的人声。
“我不是。”童谣说。
那刀身被握在掌心,而刀刃锋利,抵在她指节肤上,是一片冰凉。
凌然哦了一声,只那语气如不怎么信般地,边说着话边打量着她,“你不是孙佳丽那样的?那你是什么样的?多少也该有个价,”随意地笑了笑,他耸耸肩:“你开个价,我又不是没有钱。”
说话的同时,凌然与她相对而站,因而也就直接忽略了从身后大步走来的那一道长影。不知有人逼近,凌然只是毫无察觉地再一次低头——那情景在另一个角度看来,也无异于是头抵着头的亲密。
他只无知无觉地道:“我还挺喜欢……”
只那一下,快且准的拳打落在了凌然的脸。头一偏,而身体随着过大的冲击波倒在了墙壁的边缘。
刹那的动作与推搡,刀刃也随之刮过了指间。顾不及喊疼,在视线堪堪相对的瞬间,童谣怔了一下,叫人,“……知行哥。”
眼风扫过她的脸,陆知行不温不火地嗯了一声,问:“没事吧?”
她摇头,“没事。”
还要再说话,然而他在得到那一句的回答后却不再顾及她这边,下身,一手揪着凌然的衣领,一手便又揍了上去。
空隙间凌然反应过来,挣扎着就要起身,边骂骂咧咧地:“你他妈知道小爷是谁就打人了……”
没再动手,陆知行只抬脚把他踹了下去。看着动作如是轻巧,只是鞋底踩在凌然一只手上,不轻不重地碾着——可那一下,凌然的五官却都成了扭曲的畸形。
可想而知的力气。
薄唇勾扯细微,陆知行像是在笑,“我不知道你是谁。不过,”
顿了顿,他微弯下腰,瞳仁聚焦,而声息轻轻从唇间撂下,一字一句:
“你敢动她,我就敢整死你。”
那声音入耳,不过是最直接也最本能的反应,凌然抬了头去看:暖色调光泽遍披在狭窄而曲折的空间内,那光散漫疏落,洒在站定身躯的男人面孔,映照脸色温润清淡,没有太大的表情起伏。
鞋底踩着那只手时,他的表情也是最稀松与平静的。漂亮的凤眸失却了所有的温度,低垂着一双眼眸,陆知行朝地上挣扎的人望了过去,薄唇掀动,徐徐缓慢地问:“还敢不敢了?”
痛楚带来的怔忡间,凌然像是要开口:“我,”
持续的重量穿透了整片的手背,刹那的剧痛令人失去了最基本的语言表达能力。原先的话被打断,成一线的视线范畴内,他看见那人觑视着自己,而眼光轻蔑,让人丛生出他看的不是什么人类,而是一只蝼蚁的错觉。
掀唇,陆知行出声是平淡的,“我让你说话了?”
瞳仁随着剧痛一起的放大,瞬间的倒映,凌然只觉站在眼前的男人形同是一只魔鬼。
西装笔挺,却是从地狱里爬出。
不带温度。
男人下颌浸溺在不明朗的光线,而清俊的眉目收敛,动作微顿——是长臂却忽而被挽住,他往身后望去,童谣亦不偏不倚地对视着他的眼睛。
“知行哥,”望着他,童谣说:“我们回去吧。”
……
开着车送人回去,上车,陆知行侧眸瞟她眼,问:“吃了没?”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