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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 你表现得非常好。”
“现在,我给你个机会。去屠了舍庙,杀死那群胡乱改你姓氏换你名讳的秃驴, 亲手了解你身为明灯的过去。”
“做好此事, 你将是我将军府的嫡子!”
秦九酝站在舍庙的后门外, 耳畔宛如仍回荡着肥膘的话。
她侧目望着,一袭黑袍, 墨发高束的今朝漫步行来, 冬夜凛冽的朔风吹拂起他斗篷, 终末, 他一脚踹向舍庙的红漆大门。
“砰砰——咔嚓。”
两块木板应着巨大的闷响倒地, 临了又传来了断裂的声音。
是今朝,踏着那两块朱红大门, 进入了舍庙。
“你是谁?!”
本晚守门的僧人戒备地打量这位一身黑的不速之客。
到底是亏心事做多了,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满院的和尚似惊弓之鸟,不约而同地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走出卧室,齐聚后院。
秦九酝被他们一颗颗光头反射出的月光, 刺得移开了视线,却见今朝对一庙的敌意目光视若无睹,兀自负手去到门边不远处的一株绿树下,抬首一瞥……
大小姐隐隐料到了什么。
果不其然, 下一瞬今朝便足尖一点,身若游龙般飞上一旁的黄土夯墙,再一踩墙顶借力直惊向绿树枝叶间, 仿佛阴云的黑影于半空一旋,战靴自粗枝大叶内踢出一个不明的物体。
待那足球状的东西‘咚’的一声落在一群僧人脚边,摔得四分五裂,甜腻的蜜味伴随着‘嗡嗡嗡’的声响传来,一干秃驴才反应过来——这他妈是个蜂窝!
无端遭人砸了家的蜜蜂成群结队的飞出,冲临近的僧人发起了进攻,须臾就有好几名和尚中招了。
“……”
秦九酝目睹一屋子的鸡飞狗跳,心底非常佩服今朝的小脾性。
纵使这事无关紧要,纵使时间相隔再久,我当初想用蜂窝砸你,现今也仍要用蜂窝砸你。
一片混乱之际,有秃驴想逃出门,但他只觉眼前黑影一闪,随即喉咙一凉,鲜血喷溅,杏黄色的僧衣刹那染得猩红。
僧人下意识想捂住切口平整,近乎要彻底脱离自己脖颈的伤……然而,手尚未抬起,人便已无力地倒下,涣散的双目不甘地瞪着一步外,手持长剑,神色冷淡的黑衣少年郎。
一场屠杀,自此掀开了序幕。
和尚们被蜜蜂追击的嚎叫转变成凄惨的求救、愤怒的咒骂。
可是,平日信任他们的古城百姓不会再施以援手了。
整座舍庙连着隔壁的铁匠家,全都遭官兵包围,僧人们插翅难飞,仅能留在庙里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秦九酝转过身,背对一院的尸山血海。
她生活在和平的年代,尽管清楚这群人罪不容诛,也依然难以接受血色的画面;同身处千年前的乱世,于遍野横尸汩汩血河内杀出的今朝相隔一道广大的鸿沟。
一如她两年间,眼睁睁遥望他在刀光剑影,明争暗斗中一步步迈上高山,却无能跟紧。
身后的厮杀声渐弱,秦九酝闭目做好心理建设,回身匆匆扫视周遭一圈,待瞄准了那道颀长孤寂的黑影,方举步追去,期间无论不经意踩到什么,都强制自己绝不低头。
——但即使相隔万里,秦九酝仍想尽全力,距离他近些,再近些。
月朗星稀,寒风萧杀。
皓月银辉将一条廊道切割成一块块一明一暗的长方形。
今朝神情赛雪凝霜,踩着一地惨号,闲庭信步于半明半昧内,翻飞的衣摆沿途滴落一颗一颗鲜红。
“呼!”
刚路过一间洞开的卧室,房里便蓦然冲出个影子疾速逼近他背后,棍棒破风声袭来。
今朝侧身一避,匀长的手掌抬起,准确掐住偷袭者咽喉一甩,三尺长剑突刺,穿过其脖颈,把人钉在了旁边的廊柱上。
他漠然抽剑,继续往前。
他十步一杀,人挡弑人,佛像拦路劈佛,势如破竹地抵达自己曾居住了四年之久的草屋。
他轻轻推开破旧的木板门,淡淡的目光在触及室中瑟瑟发抖的几位小孩之际,柔和些许。
他凝视那群浑身脏污的瘦小孩童,食指轻点一处方向,“后门。”
仿若在指引当年的自己。
也似在替当年的自己开路。
旋即,不顾一众愣住的孩童,转身徐徐行远。
倘若他回首,势必会看到有一名最先反应过来,领着其余几人逃跑的小孩,临走前毕恭毕敬地朝着他背影,跪下叩拜。
舍庙的秃驴数量骤减,血腥气冲天。
“救命!救命啊!”
到末尾,唯余住持一人的呐喊回响在满地尸身血河里。
今朝指尖寒芒一闪,短刃倏地飞出,扎入抱头鼠窜的住持脚背。
住持踉跄摔倒,又慌忙爬起想接着逃跑。岂料今朝已逼至他后方,战靴踩住尚且插-着住持脚掌的匕首刀柄,稳稳地将其钉在原地,遭刀刃洞穿的剧痛令住持惨叫出声。
“啊!!”
凄厉的音调听得今朝双眉不耐地微蹙,掌心长剑一抬,想直接了解……
“不!”
察觉他意图的住持亟亟拽着今朝袖摆,按捺着右脚的绞痛,白着脸乞求:“你放过我……我有钱!都给你!放了我……你想要什么都行!我当没见过你……明灯!?”
住持话尾的语气一变,诧异不已。
先前因为恐惧,他始终没瞧清这位黑衣修罗的容貌,如今他打着铭记此人秋后算账的主意一看,惊觉修罗居然是几年前的小可怜?!
怎么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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