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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淙皱着眉头垂眼看,自己的手腕被扣得紧紧的,这是一只男人的手,骨节分明,沉稳有力,掌心温热。
这只手猛地发力,一把将张淙拽了过去!车里拥挤,张淙本来就犯恶心,被这么一拽眼前炸开一片金光灿烂,一脑袋磕上了旁边的一个姑娘。
“哎!”姑娘二十出头,被张淙一脑瓜砸了后脑勺,吓得够呛。
“对不起。”
张淙稀里糊涂被拽到了男人身边,他就听这死死扣着他“罪证”的男人声音低沉熟稔着开腔:“对不起,这是我弟弟。”
“……”张淙抬头看了一眼,这侧脸实在太眼熟。他此刻就像肚皮里装了炸药,下一秒五脏六腑便能火爆得血肉模糊,他心想,“去你妈的弟弟。”
那姑娘应是挺好说话,或者晏江何的态度实在太好,又端着一张特别像样的脸,那歉意掂起来捏一捏,一汪的温柔都能裹着热气儿流出来。
广播开始报站,车停了。虽然这并不是晏江何要下的那一站,但那个穿着大衣没被张淙偷成的男人正往这边看。
晏江何看了张淙一眼,拽着他就下车:“跟我下来。”
“……”张淙闭了闭眼,由着晏江何将他拖下车,没反抗。或者说他根本没那个力气反抗,直到下了车,被冷空气灌通了整个呼吸道,张淙才猛地侧过头一通咳。
大概是肺咳裂了,他倒了口凉气,终于缓了过来。
张淙脸色非常差,很不忿地盯着对面的晏江何:“你有病?”
两人在马路牙子上对峙。
晏江何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距离路见不平的侠肝义胆挺远,大概属于八竿子都揍不出一个屁来。
他之所以会把张淙拽下车,主要还是因为他认识张淙,还送过他回家,好歹的,不算交情,也算缘分了。更别提这瘪犊子一根棒棒糖砸他裤/裆上。
晏江何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少年。一身的冻死鬼缺弦行头没什么变化,白天透亮,这么看他还的确是个好架子。肩宽背直,就是太不是玩意儿。
“杀马特”改成了“劳改犯”,晏江何觉得顺眼多了。平头这东西,一般男生弄很难能得好模样,但脸长得带劲的就不一样了。对面这脸骨架长得特别分明突出,这一看过去非常利索,是个挺有狠劲儿的“劳改犯”。
晏江何笑笑,伸手象征性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回应道:“没病,体温正常。”
“……”张淙张了张嘴,发现接不上茬。除了想揍他,就是想揍他。
晏江何眯缝了一下眼睛,瞧见张淙眉毛上有一小块格外白嫩,还微微泛着红,一看就是伤口新长上不久。
“哎,别跟路边杵着,你过来。”晏江何把他往后拽了拽。
两人站在一棵大树底下。张淙吐出一口气,从兜里摸出了根烟想点,被晏江何一把抢过去折断。
晏江何走了两步,把断成两截儿股的烟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然后又走了回来。张淙全程没说话,盯着他看,同时把手骨节捏得嘎嘣响。
“别老捏。总捏骨节会变大,手就不好看了。”晏江何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外衣领子。
张淙的手顿了顿,没再捏了,他面无表情,盯着晏江何的眼睛倒是一眨不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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