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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疯了。
“不用。”张淙垂下眼睛,“你先出去。”
“行吧。有需要叫我,免得我爸说我欺负小孩儿。”晏江何撇撇嘴,“他回去再跟我妈一说,我指定又得挨批。”
晏江何说完,离开了厨房。
张淙把辣椒和葱姜蒜一股脑全下锅,薅着铁铲子翻腾,很快就熏了一鼻子香味。他竟然有些被熏懵了。
外面的晏江何进里屋,让冯老放了个心。他什么都没说,冯老也不追问。——年纪大了,真的管不了什么。
晏江河出屋,坐在凳子上,看了眼手边冷掉的关东煮,从里头掏出一串鱼丸子啃。
凉了,一点也不好吃。于是他索性将那一碗全部扫进垃圾桶。
晏江何心想:“张淙那王八皮扛糙,应该没事。”
可惜他一口气低低叹出来,又伸手托下巴,困得直打哈欠也没能把“心疼”这鳖犊子压下去。他又想:“‘应该’算狗屁?”
晏涛一直在屋里陪冯老,两个老男人不知道在叨叨些什么家长里短。晏江何懒得过去听,避免惹骂上身。他在外面坐着好生无聊,本来想趴着睡一会儿,可张淙太不是人,从厨房发源,满屋子让他弄得香气四溢,晏江何被勾引得胃口又空又痒,哪能睡得着。
他饿大发了,贱毛病便跟风作伥,有宽敞地方不呆,非要倒三不做两,去小厨房攒气张淙。
更过分的是,糖醋排骨出锅的时候,晏江何飞快洗一把手,竟用两根手指从盘子里捏一块往嘴里送。
他被烫到舌尖,舔着牙,嘴里满是热乎乎的甜味。晏江何点点头,不得不夸赞道:“行啊,还真能做出来,好吃。”
张淙看他往垃圾桶里吐骨头,登时头皮都松了。老旧抽油烟机没本事,呼呼地响也吃不进多少烟。晏江何的眉眼被蒙了一层香喷喷的干雾。
张淙拿汤勺搅和了下面前的小奶锅,小声问:“你干什么啊?”
“偷吃呗。”晏江何说得理所应当。
张淙:“……”
晏江何将脑袋从张淙身侧抻出去,低头看锅:“你这弄了一小锅什么?”
张淙沉默片刻,他其实并不是很明白。自己现在这有点“踏实”的感觉从哪里来。先不说他从昨晚开始经历了什么,就说他活这十八年,更是鲜有这种时候。
那些属于他的肮脏苦涩,本淋得他满头满脸,此时却仿佛离开好远,连着胸腔里的沉重一起尘埃落定,隔绝在另一辈子。
张淙就像忽然洗心革面得干干净净,轻飘飘地重新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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