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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个明亮的山顶，被拉入万丈深渊。

“白。”约翰的声音吓得他一哆嗦，约翰叹了口气走到他面前，“把药吃了。”

温白看着他手里白色的药片，努力地压下内心的抗拒，闭着眼往下咽，苦涩在口腔弥漫开来。

“吃一块糖。”约翰很贴心地为他剥开糖纸，“你今天有想要做的事吗？”

温白透过窗户往外看，外面的天湛蓝湛蓝，清新的风从窗户口吹进来，他吸进一口气：“我想......画画。”

“要出去吗？”

“不，不出去！”温白立即反驳，眼神带着慌张，约翰知道他和麦伦就是在街边画画的时候认识的，他以为自己可以放下，还装作一副释然的样子，对麦伦说了大言不惭的话。

之后的温白就往返于约翰的家和心理诊室，剩余的时间都在画画，约翰在卧室为他摆了一个画架，面向小阳台巨大的玻璃窗，外面是开阔美丽的景色。

但是温白偶尔会把所有的画纸都撕掉，所有美丽的景色全都撕碎成纸片，最后在约翰的怀抱里逐渐冷静下来。

“约翰。”温白走到厨房，约翰正在做午餐。

“饿了吗？”约翰回过头看他，发现温白沉着眼皮看他，心里顿觉异样，转过头声音又变得轻柔了一些，“有事吗？”

“我......你其实不用管我的，我自己也会接受治疗，不会放弃自己的，你这样，什么也做不了了。”

约翰罕见地皱了皱眉，绿色的眼睛里笑意逐渐消失，但是很快又柔和下来：“白，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你还要和我这样客气吗？我没耽误什么事啊，我是你的制版师，没有人可以和我合作的更好，我只能和你一起工作，所以才要快点让你康复才行。”

“好了，别再纠结了，让我现在去工作，会耽误我的天赋的。”约翰满不在意地耸肩，“去坐着吧，我今天做了一些中餐。”

温白背过身走过去，约翰回头看着他的背影，眼睛里漫上一些无助。

“医生，最近的情况有好转吗？都已经快半年了。”

医生的表情缓和了很多：“温先生特别配合治疗，现在心理已经稳定下来了，您暂时可以放心了。”

“那就好。”约翰松了一口气，他今天没开车，带着温白沿着街边慢慢地往回走，医生说让他多接触外界会对病情有好处。

“约翰，我仍然很自责。”温白忽然开口，他从前对这种话题闭口不言，现在不再逃避其实是病情的好转，但是依旧让约翰心头一颤。

“我最终什么也没有得到，我爱的人，曾经爱我的人，我最好的朋友，全都因为我的罪恶而离开，我尝试着不去想这些，可是我好像很难原谅自己。”

约翰侧头看着温白的侧脸，忽然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你也可以不必原谅自己，就像罗先生也没有选择原谅你，这世间很多过错不是原谅就可以解决的，但是即使是罪犯，也有重新生活的权利。”

温白的脚步一顿，抬起头看着约翰，约翰的眼睛是莹绿色的，透明的像是漂亮的宝石，此刻闪烁着真诚而温暖的光芒。

“约翰。”温白露出了久违的微笑，“谢谢。”

很快，温白已经不用经常去看心理医生了，他开始在外面和约翰一起接一些画稿，笑容也越来越多。

就在约翰心上的石头终于放下了，温白忽然提出打算从约翰的家里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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