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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晴好,阳光明媚,难得的好天气,苏楣跟容钰打马去了距离青衣城外的澧县——这个地方难民最多。
苏楣跟容钰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看着下面乌泱泱的人群。
大多数都是拖家带口的,衣衫褴褛,面色枯槁,带着疲倦跟绝望。
逃难来幽州这边还算好的,至少能喝上碗热粥,继续留在青州的,要么被青衣军欺压,要么早就饿到易子而食了。
“战乱里受苦的总还是百姓。”苏楣轻轻叹了一口气,趴在城墙上静静看着:“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
也不能一直施粥,总有一天会坐吃山空。
“怎么也得先打下片地方来安置这些人。”
她蹙了眉,抬头眺望南边,半晌后下了决定,“半个月后攻打青州。”
苏楣经验不怎么够,她本来性子急躁,但是在这种事情上不免斟酌犹豫,也去问过苏老的意见,攻打青州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苏老给出的回答是他也不知道是否正确。
保守些的,觉得能保住幽州不失便是好的,激进些的,觉得固步自封便是走向灭亡的起始。
但是在一个决策未实行之前,谁也不知道事情的走向会如何。
苏楣未多加思考便下定决心要攻打青州,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数十万的人去死。
在生死面前,谁都不是无动于衷的。
苏楣也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但是她知道,张庭普的做法是错的,纵容他自己的军队烧杀抢掠也是错的。
她在下了这个决心的同时,也做好了失败的准备。
得到什么付出什么,她心里清楚得很。
容钰站在苏楣身后,什么都没说,只看了底下的难民半晌后才叹了口气道,“其实我本来是打算投奔沈离的。”
“那你怎么留在我这儿了?”
“这不是阴差阳错么,再说了,好歹你也救过我一命。”容钰一双桃花眼眨啊眨的,垂了眸子看向苏楣,“而且我对一件事情很感兴趣,想看个热闹。”
苏楣瞥他一眼,没理容钰语气里的兴味,“只要你别拖我后腿,我才不管。”
她一身软甲,脚下蹬着一双青色的战靴,头发用红绳绑了起来,干净利落的模样。
容钰别过头,恰好能看到身边少女的侧脸,早已脱了稚气,神情之中也带着坚毅,不复当年初见她时的青涩与娇气。
到底是长大了,容钰暗暗想,心里多少生出些时光如梭的感慨来,然后便觉得欣慰。
大概是看着这少女一路走到现在这个位置,他也高兴。
不过这仍是不妨碍容钰看热闹的心。
他现在迫切地想知道,若是沈离那厮跟身边这位祖宗撞上会是个什么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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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庭普所谓青衣军根本不能打,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加上苏楣这边先发制人,暗中偷袭了一波,自然是旗开得胜,一举击溃了青衣军。
不过短短半个月,便夺回了青州将近一半的土地。
青衣军被逼着退到了临县。
但是临县易守难攻,加上张庭普他们借助了天险,况且又是寒冬腊月的,军队的粮草也跟不太上,强攻肯定伤亡惨重。
一时之间倒是让苏楣无从下手,她原本还在犹豫,但是恰好碰到了一场大雪封了路,也只得退了兵。
不过已经打下来的地盘也足够了。
苏楣命令队伍就地在青州驻扎,修建城墙跟防御设施,并且从幽州调动补给过去。
大雪纷飞,扬扬洒洒地落了人满肩满头。
苏恒牵着马领着一队人往刚刚修建的城门里走,他一身铠甲,头发简简单单地束了起来,难得地没拿扇子,手中握了一杆红缨枪,意气风发的。
他此时正笑着偏过头去与鱼安说话:“这遭算是赚了,横竖没被那张庭普占去便宜。”
“不过那张庭普总是畏畏缩缩的,让人打不痛快。”
“等来年开春,不下雪了,再打下临县来。”
没走几步,便有人上前来接过了两人手中的马,牵着下去了。
几天前原本还是死气沉沉的城内如今已经有了烟火气,因着还在下雪,修缮道路的工匠已经去休息了,不过仍然可以看到道路已经被修缮得差不多了。
不远处也有几处民居的烟筒冒出一缕淡青色的烟来。
显然是已经有了人在那里居住。
道路上行人三三两两的,街巷里草木枯寒,雪地平整,一个走路颤颤巍巍的老头拄着拐杖在前面走,留下一行深深浅浅的脚印。
苏恒见了,抬起手指向拄着拐杖那老人,侧头低声吩咐身边一个小兵,“去,把前面那位老人家送回家。”
天寒地冻的,路上湿滑,万一跌倒,磕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
那小兵十六七岁的样子,稚气未脱,得了苏恒这命令,快快活活地过去了。
苏恒抬眼望过去,只见小兵弯腰跟那老人说了几句话,而后便笑着背起了老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前走了。
他望了一会儿才收回视线来,眼睛里半含了笑意,“我们回去罢,走得慢一些,等等那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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