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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瑶看着呆站在门口的叶舟。

他一席白衣，一头白发，如千年前一般刚毅的脸，手里还提了一壶酒。

他就站在哪里，仿佛在追忆过去，又仿佛在等着自己。

她默默的转过头，随后继续拿起木梳轻轻的梳开自己的长发，然后用精致的玉簪盘好。

一抹朱唇点染，她眨眉看镜子里的自己，眼神恍惚。

上一次，如此梳妆打扮——是什么时候？

她已经不记得了。

那缝补好的紫纱琉璃裙，在这一刻已经重新被她穿在身上。

还是那么的合身，那么的美。

她轻轻一挥长袖，门被打开。

夕瑶轻盈而出，站在了叶舟的面前。

“好看么？”她问。

“嗯，和当年一样美。”叶舟笑了笑，举起手中的酒坛：“喝一杯？”

“为什么？”夕瑶盯着他，面色平静。

“庆祝——我们重逢。”

“你负了我——”

“我身不由己——”

“这就是你的解释吗？我等了千年的解释？”夕瑶又问。

叶舟闻言摇了摇头：“无论如何解释，承诺没完成，便是我的过错。”

“我不求你原谅我，只是有一些话想跟你说。”

“你说，我听着。”夕瑶语气依旧淡淡，可藏在长袖下的纤手已经轻轻的握了起来。

叶舟看着她，目光迥然：“幽冥路的事，我知道了——”

“我等你千年，只是想看看若再见你一面，你如何解释罢了。哪有人这么傻，真的等一个负心人这么长时间。”夕瑶笑道。

叶舟见她眼底划过浓浓的哀伤，一时间心如刀割：“瑶儿——”

“这么叫我的人，只在意我一人，只关心我一人，只为我一人负天下。莺莺燕燕，他从不沾染，而如今，他已陨落。”夕瑶背过身，一滴泪滑落脸颊。

“瑶儿，我之前并不知你的存在，的确！如今的我心中羁绊甚多，我忘不了她们，更不不会离开她们！但——”

“但也忘不了我，对么？”夕瑶接过话，深吸了口气道：“我夕瑶今生只爱叶昆仑一人，上穷碧落下黄泉，世间绝无第二人能入我心。”

“当年的他，也是一样的！”夕瑶说到这里，回头朝着叶舟微微一笑：“你现在过得很幸福不是么？时间如流年，转瞬即逝，又有什么是不能放下的呢？”

“回去吧——”

千年来，她所做的一切，所等待的时光，所有的痛处和折磨，在这一刻她一个字都没有提。

便如她的背影一般清冷，但这外表之下，隐藏着的是怎样的伤心和失落。

叶舟长长的叹了口气，将酒打开，猛喝了一口，随后道：“不管如何，是我欠你的。你气我骂我，甚至杀了我，我都无话可说——”

“道玄降临世俗之日，就是我战斗之时。瑶儿——若我还能活下来，一切的因果孽障，我来背。你要怎样，都可以——”

“若我陨落，我便厚着脸求你最后一件事——愧你的是我叶舟叶昆仑，与世俗他人无关，请你饶他们一命。”

说完，叶舟呆呆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一步一步后退，最后闪身化为万千剑芒，消失在了茅庐前方。

叶舟走后，夕瑶慢慢转过头，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眼神怅然，喃喃自语：“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带着复杂的心情，叶舟回到了山海关。

他此时真的想大醉一场，好消除心头愁，可他刚回到关内。

吕蒹葭便找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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