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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家众人也都发现了两人的不对劲, 第二日清晨, 肖家早膳时辰, 宋氏倒是难得打破了食不言的规矩, 有些忧心忡忡地问长孙:“你不是昨儿才跟我拍胸口承诺要去跟苏家丫头求亲, 怎地不过一日就蔫儿巴了?难不成是被拒了?”
肖临瑜面色微白, 面露尴尬:“老祖宗。”
见他这个模样,于氏与宋氏便都心中有数了, 自家的傻儿子(孙子)真的被人拒绝了。
于氏悠悠叹了口气, 道:“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 你这先是走了三年, 才回来不过半月又走了数月,那苏家丫头就算是对你有几分旧情,也早磨没了不是?我前几日才听幼绫说,驻守洛河州的军队副将前几日托人上门来向苏家求亲了。幼绫远远瞧了一眼, 说是仪表堂堂,与幼金丫头年岁相当, 倒是相衬得很。”说罢, 一脸同情地看着儿子。
肖临瑜听完娘亲落井下石一般的“开解”,面色更沉了几分, 他此生唯有一次动心早在五年前就给了幼金, 他是真不甘心就这般将她拱手让于他人;可若是她对自己无意, 他又如何忍心对她巧取豪夺?一时间竟是内心无比挣扎,不知如何是好。
虽然嘴上损儿子,不过于氏如今是真心希望儿子跟苏家丫头能早日结成连理的, 如今长子都快二十六了,若是家中没出这些变故,如今孩子都开蒙了。为着早日抱上孙子,于氏背着儿子自己悄悄找上了幼金。
在书房忙着的幼金听到外头人说于氏来了,便放下手中的账本,笑盈盈地出去迎了她进来:“婶子找我何事?”
“没什么事儿,就来看看你,没打搅你的事儿吧?”于氏坐在上首,眉眼间一是笑意,一是试探:“你若是忙我便晚些时候再来?”
幼金接过秋分端上来的花茶放到于氏面前,笑道:“我这也无甚要紧的事儿,婶子莫忙。”幼金今日是在归整上月的账册,如今苏家各个产业都有专人打理,她只要每月归整账册即可,倒也算不得太忙。
听她这般说,于氏也就安心坐着,喝了盏茶,才有些犹豫地开口道:“幼金啊,婶子今日来找你确实有一事想问问你的意思。”
幼金不明所以,以为是女学的事,点头:“婶子尽管说。”
“你是不是还怪婶子当年错怪你之事?”于氏思前想后,觉得幼金不愿答应长子的求亲也有一部分是自己的原因,所以才有今日来寻幼金赔礼道歉一事:“此事与临瑜无关,婶子当年也是着急临瑜的终身大事,他那孩子又素来是个倔的,打小都是认准了就不肯改的性子,婶子也是一时头脑发热,才迁怒你的。”
幼金听于氏重提当年她来信辱骂自己一事,不由得有些迷糊:“这过去的事儿都过去了,婶子好端端的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作甚?”
“婶子当年也是为着肖大哥,拳拳爱子之心,我却不曾怪过婶子。”面上表情不变,仍旧是笑着的幼金两眼看向于氏,目光澄澈,足见是真心话。
于氏听她这番又是大度又是懂事的话说得自己是又羞愧又欢喜,羞愧自己当年未清内情就责怪了这好孩子,欢喜的是想着自家若是得了这般明理懂事的下一代当家主母,又何愁她肖家未来不会更上一层?
一时欢喜得忘了形的于氏拍了拍幼金的手:“好孩子,婶子也不敢求别的,只求你给临瑜一次机会可好?这孩子是个死心眼的,婶子不是怪你拒绝了他,只是眼瞧着他这两日都死气沉沉的样子,婶子这心里就难受啊!婶子今日也只能厚着脸皮来求你,哪怕这门姻缘做不成,婶子也希望你俩能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可好?”
幼金方才听完于氏的话就隐隐约约猜到一些,不曾想她如今竟直接说出口来,一时间有些尴尬,说好的古人含蓄内敛呢?脸上的微笑僵了一下又恢复正常:“婶子的话我记下了,婶子容我再想想可好?”
于氏也知自己作为长辈,这般逼迫晚辈给自己儿子一个机会其实是有些过分的,不过她冷眼瞧着苏家丫头对自家那个傻儿子也不是没有意思的,小两口恐怕是产生了些许误会,谁也不肯先低头,只得是她这个为娘的辛苦些罢了。
***
送走了于氏,幼金回到书房才坐下,跟个没头苍蝇一般气呼呼地冲了进来的幼珠坐到幼金身边,一副“我很生气,快来问我为什么”的表情。
“这是怎地了?吃枪药了不成?”幼金深知自己这个妹妹脾气有些急,可这些年下来她已经把她的性子磨好了许多,今日这般炸了毛一般的样子已经许久没犯过了:“谁这般大胆把我们的三姑娘气成这样?说与长姐知道,长姐去帮你收拾他!”
“长姐!人家还生气呢,你就这般促狭我!”幼珠如何不知道长姐这是促狭自己?这一声长姐叫得是转了三转,越发会撒娇了。
幼金被她又是气又想笑的模样逗乐得不行:“好好好,长姐不闹你,你且说说何人惹你发了这般大的气性?”
“不过是个讨人厌的跟屁虫罢了!”幼珠一想到自己无论走到哪那人就跟到哪,还那般事事与自己相争,原已经平复了许多的气血又开始翻腾起来:“等明日若是再遇见他,我非得让他瞧瞧本姑娘的厉害!”
看着妹妹一张漂亮的小脸儿咬牙切齿的模样,幼金唇畔的笑越发深,知道妹妹虽然脾气是着急了些,不过也知道分寸,便也由着她去了。
又想起昨日苏氏与自己提起的事儿,便开口问到:“听娘说前儿有一户人家上门来求亲,那后生如今是洛河州驻军的副将,年方十八,人品家世都不错,你觉着如何?”
“居然还敢上门来求亲!”幼珠听完长姐的话,更是一口银牙几欲咬碎:“想娶我?让他徐茂林围着洛河州跑三圈,一边跑一边喊我是大笨驴,姑奶奶我就考虑考虑!”
幼金倒是瞧出一些端倪了,心中一动,便大胆地猜测到:“你认识徐副将?不会就是他惹得你生气吧?”
“我呸,谁认识那个莽夫?”幼珠也不知是和徐副将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听到长姐提到此人,竟丝毫不顾仪态,恶狠狠地啐了一口:“一个五大三粗的莽夫,本姑娘才不稀罕!”
“哦?”幼金饶有兴致地应了声,她怎么觉得妹妹跟这个徐副将渊源很深啊?眼中闪着光芒的幼金送走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妹妹后,吩咐秋分去将妹妹身边伺候的人叫了过来。
立夏与谷雨是跟在幼珠身边伺候了四五年的老人儿,见大姑娘院里的秋分姐姐来找,自然是忙不迭地跟着到大姑娘院里来听候吩咐。
看着垂手低头站在堂中的两人,幼金淡淡道:“三姑娘近身伺候的事儿都是你二人跟的,我且问你二人,三姑娘今日为何事发怒?”
立夏与谷雨不知徐副将家遣人上门求亲一事,心中只道是大姑娘见三姑娘怒气匆匆的,想要了解一二,两人对视一眼,便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今日女学午歇时辰,三姑娘想着二姑娘快生产了,便想为二姑娘买些料子备用,路过秦家巷时有个不长眼儿的偷儿往徐副将身上撞,跟在徐副将身后的三姑娘见着,当场就把那小偷儿给拿了下来。”
“三姑娘冲动,你们竟也不看着些?”幼金知道自己这个妹妹自恃有几分拳脚功夫在身,就生了几分正义感,不曾想竟还当街拿贼:“再者三姑娘不是帮了徐副将,怎地这徐副将还恩将仇报不成? ”
听到大姑娘这般问,立夏与谷雨看了对方一眼,却不敢隐瞒:“那偷儿不过才八九岁年纪,三姑娘抓到偷儿便要送官,徐副将怜惜那偷儿家贫,又是为着家中重病缠身的老祖母才贸然行窃,不仅将被三姑娘为他寻回的荷包送予那偷儿,还训了三姑娘几句,说甚女子以文静娴雅为好,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着实不妥...”
“然后?”幼金深知妹妹的脾气,好心被当做驴肝肺还被教育了一顿,是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的了。
立夏咽了口口水,才认命般说到:“三姑娘气不过,就与徐副将动手了...”
“什么?”幼金美眸震惊,一脸不可思议地瞪着立夏与谷雨:“你们是说三姑娘在大街上就跟人打起来了?”
“婢子知错,请大姑娘责罚!”立夏与谷雨见大姑娘果真生气了,便齐齐跪倒在地,也不为自己辩驳。
幼金长长地吸了口气,挥了挥手道:“你们先起来。”然后坐在椅子上沉思,久久不语。
立夏谷雨也不敢言语,仍是垂手站在原地,等着大姑娘吩咐。
“立夏谷雨,没有拦住三姑娘冲动行事,罚月银三月以示惩罚。”过了好一会,两人才等到大姑娘的处罚,听到只是罚银三月,不由得都松了口气。又听到大姑娘继续说到:“今日我叫你们前来问话一事,不可叫三姑娘知晓。”
“是。”两人谨记大姑娘吩咐,见大姑娘再无旁的吩咐,才退了出去,看着外头湛蓝的天空,重重地舒了口气。
知晓了妹妹与徐副将之间的恩怨原是因为此事,幼金倒是松了口气,笑着与秋分打趣儿道:“这徐副将倒是有些本事,能制得住幼珠。”
“只是方才听立夏她二人这般讲,婢子却觉得这徐副将颇有些专断独行,婢子只怕三姑娘会吃亏。”秋分站在书桌旁,一边慢慢地研磨一边将心中所思说与姑娘知。
“如此说来竟还是要见上一见才是,若是不好的,那总该避着些才是。”幼金听完秋分这般说,一时间也觉得有几分道理,边应边将手中的狼毫放下,道:“如此咱们这几日便试上一试。”
对于妹妹们的终身大事,幼金还是慎之又慎的,在这个时代,婚嫁之中,总是女子会吃亏些,她不能为妹妹们操心一辈子,但最起码要为她们选到可以互相扶持过一辈子的人。
***
再说徐茂林此人,三年前不过十五岁就从军上阵杀敌,在保卫洛河州一战中斩下敌军左前锋首级,如今未到弱冠之年就已是军营中的从六品副将,足见此人颇有几分才能。
那徐家本就是有爵位的世家,虽说到徐茂林这一代,袭爵也到了最后一世,家中也只有他与孀居十年的寡母与将将十三岁的幼妹三人,不过袭了三代的爵,家中也是有些底蕴在的。
此次徐家上苏家求亲,原也是徐母尚未与徐茂林商议过便自做主的,徐茂林知晓此事后,未免又要与徐母解释一番:“儿如今不过十八,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候,大丈夫何患无妻?当务之急是建功立业,重振我徐家门楣才是正理儿。”
徐母长得颇有几分江南女子的婉约,只眉眼间有三分与长子相似。看着与亡夫有七分相似的长子,徐母叹了口气:“我又何尝不知你的志向,只是娘如今身子越发不好,你妹子又是个绵软性子的,家中总是要有个支应的人才是。”
其实徐母也是知幼珠颇有几分泼辣的名声在外,可她却觉得甚好,当年老爷去后,若不是她强撑着一口气,泼辣了一回,她们孤儿寡母早就被那些族亲给扯吧扯吧吃了,哪里还能将一双儿女拉扯长大?
长子是个有大志向的,幼女却性子太过绵软,她自打十三年前生下幼女便身子一直不好,加之去岁冬日里又病了一场,徐母是怕自己万一哪日去了,这家怕是就要散了,才着急着要为长子择一门好亲事。
“娘莫说这些丧气的话,如今娘身子才大好了,安心将养保重身子才是,莫要太过操心。”徐茂林却不知徐母的心思,只道她是病中忧思太过,免不得又宽慰她几句。
徐母叹了口气,她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左不过也就两三年之间的事儿了,若是就这般去了,一双儿女终身未定,她哪里有脸面去见徐府的列祖列宗?
徐茂林见母亲这般,也不愿多说什么,正巧母亲身边的嬷嬷端着刚熬好的药进来,又到了徐母吃药的时辰,徐茂林知道母亲用药后是要安歇的,便不再打搅,只嘱咐嬷嬷仔细照料,自己托称军营中还有要事,便从内院出来准备往军营回。
“兄长这是要出去吗?”原来是徐茂林之妹徐容佳从外头回来了:“如今日头正大呢,兄长仔细别晒晕了头。”
看着妹妹笑眯眯的脸上有些红润,徐茂林点头称是:“为兄晓得,只是你也快些进去,仔细晒黑了。”
“我晓得的。”徐容佳生得白净,不过也怕晒黑,站在廊下目送兄长出府后,自己才转身往院里回,她吃过午膳后还可些三刻钟,然后再起身回书院上课。
徐容佳也是就读于尔雅女学,与幼银同窗过一段时日,因此对苏家几个姑娘倒也有几分了解,当日徐母托媒人上苏家提亲前还特意问过女儿幼珠人品性情,徐容佳虽不知娘亲为何有此一问,不过倒也是乖乖答了。
徐容佳自己性子绵软,因而对性子干脆的幼珠倒是颇为向往,言语中尽是推崇。徐母知女儿心性单纯,若是她愿亲近的人,必定性子也是极好的,是以无形间徐家母女都已对苏氏女十分满意,只有徐茂林一人,连他娘亲说的那人是谁都不知。
***
再说苏家这边,肖护卫长仅用两日便摸清了徐茂林的日常活动路线,这日清晨,主仆三人便往徐茂林日日都会经过的路口旁的茶楼等着,幼金打算当场截人,以他伤了幼珠为由发难,看看此人究竟性子如何。
在城中不能策马,是以徐茂林只骑在马上慢悠悠地走着,顺道欣赏洛河州的风土人情,他来洛河州不过四五年,因着不放心娘亲与妹妹孤儿寡母在京城,前年得封副将,又分得一处两进两出的宅子后,徐茂林便将母亲与妹妹都接到了洛河州。
“徐副将有礼。”肖护卫长顺利截停了徐茂林。
徐茂林看着拦住自己马儿去向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劲装汉子,看气息吐纳,倒是个练家子。虽是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翻身下马:“不知兄台有何见教?”
肖护卫长拱手,道:“数日前秦家巷一事,我家主子有请。”
徐茂林听他提起秦家巷,心道:“难不成是那日的小丫头?”面上依旧淡淡的,问到:“当日已谢过贵主之恩,不知今日为何相邀?”
虽然面上不表,不过心底还是提防着,这是自己每日回营的路,此人知在此处可以截停自己,想必对自己的行踪底细也是摸得一清二楚,如今还不知是敌是友,徐茂林也不敢轻举妄动。
肖护卫长却不言语,只拱手邀他入内:“徐副将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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